刘卫民陪同着龙华民、迈克尔两人,视察了下未完成的大帝级战列舰,其余的舰船并未登舰视察,他不确定余丛升改造福船情况,需要亲自登舰看一下才好继续忽悠。
一干人被余丛升邀请回府,众人还未刚刚坐定,八百里加急信件就被随从净军送到了面前。
本没觉得会有什么大事,等到拆开了信件,眉头才不由紧皱了起来。
“……”
“镇国,可是发生了事情?”余丛升开口询问。
刘卫民抬头看了一眼余丛升,笑道:“是些小事儿。”
说着又看向龙华民,笑道:“今日跑了不少地方,想来教士也是有些累了,不若先行休息,三日后再登船南下。”
龙华民与迈克尔对视一眼,学着文人士子起身抱拳。
“伯爵大人有些事情要处置,我等先行告退。”
“愿主保佑!”
听着不伦不类话语,刘卫民嘴角不由露出苦笑,起身回礼。
“愿主保佑!”
刘卫民送了两人出屋,转身时眉头已经隆起。
余丛升没有与他客气,径直拿起桌案上信件,一目十行看罢,皱眉说道:“魏忠贤让你大兄、二兄另立一军?”
刘卫民来到余丛升身边坐下,轻轻摇头叹息。
“叶赫部、铁岭已失,若两处未失前,以万卒强军屯兵鸦鹘关,只要顶住了压力,建州贼还不敢轻易出兵叶赫部、铁岭,如今前往就是个送死。”
又是一脸不解。
“小将前来登莱时,提醒过魏忠贤,甚至还隐晦与叶向高提了下,沈辽已经保不住了,此时要做的事收缩兵力,将沈辽百姓全都后撤到广宁。”
“建州贼人丁不足,没有这么多人口耕种,也没太多人丁防御各处,就算将沈辽交给建州贼,他们也会很犹豫,而且……小将更愿意他们坚守空无一人的城池。”
刘卫民看向余丛升、余广两人,至于被他变成了侍女的沈允婻和杨柳儿,直接被忽略无视。
“铁岭的丢失对我军极为不利,萨尔浒战败,我军又失了无数战马,如此夹击、奔袭之下,无任何险关阻拦,沈辽丢失是必然,所以小将就想让大哥、二哥分别前往复州和镇江,我登莱也可以给予些支持,从侧翼和背后分别牵制住建州贼,让他们得了沈辽也无法继续南下。”
“大明精锐一日丧尽,若想再战,至少需要再练十万精锐,而这需要时间,前有广宁,东侧有大兄,西侧则是鞑靼,虽鞑靼此时犹豫,但绝不会此时完全倒向建州贼,鞑靼此时更希望做个墙头草,两边吃利,三五年内,绝不会轻易让建州贼深入草原,饶过山海关攻我腹心,再加上后背二哥的威胁,如此之时的建州贼乃身处四战之地。”
“我军可年年骚扰敲打以练兵,建州贼无充足人丁却占了广大土地,四处奔走疲于应付,三五年后,自会一举灭了建州贼。”
余丛升、余广沉思片刻,纷纷点头。
“小将提点内阁首辅叶向高,隐晦告诉他沈辽必败,想要东林党稍微卖了小将一个面子,放了二哥前去镇江,按理说……他们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难为小将,若不输了还罢,若是真的输了个底朝天,难道他们就不怕小将找他们麻烦?”
“最是让人想不明白的,熊廷弼怎么也跟着胡闹,难道他就不怕输了后,魏忠贤剁了他的脑袋?”
余丛升皱眉沉思,余广却说道:“熊廷弼主持山海关,就算前线战败,也与他没一文钱关系,不放你大兄,魏忠贤也不能拿他如何,至于袁应泰……一个自大老儿罢了,他或许还梦想着一举击败了建州贼吧。”
“哼!”
余广不满冷哼一声。
“他也不想想,杜松、刘綎如此悍将都输了个底朝天,就他还想着获了倾天之功?”
“哼!”
余广嘴里冷哼不屑,余丛升心下微微叹息。
“或许……还就是如此简单的缘故,熊廷弼虽是楚党,但此人与东林党关系还算不错,如今方从哲方阁老已经致仕,东林党几乎占据了整个朝堂,还真说不好,此时的熊廷弼究竟是如何的态度了。”
刘卫民微微点头,东林党换人,换成了叶向高,曾经方从哲就是叶向高推荐成了内阁首辅的,人情有时是要还的,而且叶向高也不似少壮派那么激进,再加上孙承宗也不是激进的人,还真不好说是不是余丛升、余广所言那样。
“唉……”
刘卫民深深一叹。
“魏忠贤老小子狠狠将了一军,十万两银钱,老小子也真他娘地会狮子大张口,这下好了,大舅哥都已经下了旨意……”
“也还不算太差,你大兄刘卫山为辽阳总兵,尽管此时手里无兵无将,但也还有三四个月时间,或许还可以在鸦鹘关打上一场。”
余丛升摇头,刘卫民叹气,但两人都知道鸦鹘关是如何的凶险。
“也罢,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或许期间魏忠贤出手阻止了也不一定。”
刘卫民说道:“大人,冬衣、粮食可否腾出些?”
话语问出,余丛升、余广不由相视一笑。
“还别说,你小子还真会整事儿,那个什么……羽绒服,还真他娘地暖和!”
余广咧嘴一笑道:“儿郎们在些海岛上收拢了不少鸟毛,也按照你的意思整了无数芦苇,用些粗布整了内衬。”
“嘿!”
“还别说,真的很暖和,儿郎们都喜欢着呢,库里还有好几千,若是不足,儿郎们再腾出些,至于粮食……粮食是不怎么多,只够俺们自己食用,但鱼虾多的是!”
刘卫民不由乐了,水师就这点好,鱼虾不缺,训练打鱼两不误。
“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
“暂时海面并未冰封,先从水师挑选一千人护送银钱、衣物、鱼虾,一千人暂时给大哥、二哥镇着场子,小将让监军大人最短时间……”
“不行……”
刘卫民眉头突然皱起,这才想起,他只是连夜锻造火枪相关配件制造,并未准备锻打刀枪、铠甲平台。
皱眉良久,突兀的向低头跟个婢女似的沈允婻招了招手,沈允婻忙低头提着衣裙上前。
“既然这么想坐舟船入海,这次你来做本驸马的大使,时间已经耽搁不得了,你去吕宋与弗朗机谈判,记着,你代表了大明帝国,代表了本驸马!”
“诺。”
刘卫民摆了摆手,余丛升眉头微皱,也不在意沈允婻是不是站在边上。
“一个女人……是不是太儿戏了?若是朝廷听闻你私命使节,还是个女人为使……”
刘卫民皱眉片刻,无奈苦笑。
“有常公公跟着,再加上千户大人亲自护送,应该无碍……”
“再说了,故事里不也说过,去什么样的国家用什么样的使节,弗朗机一弹丸小国,用个女人也足够了。”
又看向沈允婻,一脸严肃。
“去吕宋前,先把自己整一整,让自己更像个公主贵妇,多问问迈克尔他们国家的女王是个什么样子,就照着他们女王样子整,别怕花钱!”
话语一出,余丛升、余广差点一屁股砸了个坑,沈允婻、杨柳儿更是不可思议抬头看了过来。
刘卫民无奈摇头。
“咱大明的女人去了他们屁大国家,与个女王驾临也没多少区别,只是糊弄糊弄,又不是真的……”
“那啥……”
“反正无碍的,本驸马去与陛下说,朝臣们若想吵架打官司,那也只是本驸马的事情,你只需要记着了,该是咱们的,一文钱都不能少,绝不能让大明吃了亏!”
“记住了,国与国之间,礼仪只是块遮羞布,利益才是王道!”
“至于本驸马……”
“本驸马还有些事情要回京处置一下,最迟会年后前往南京,大鼻子若有疑义,可以来南京与本驸马亲谈。”
刘卫民很不在乎说着,余丛升却是一脸无奈,说道:“你就胡来吧,啥时候把自个小命胡来没了,你小子就不瞎整了。”
听了余丛升话语,沈允婻也一脸担忧。
“老爷……真的……真的可以吗?”
刘卫民看着她的担忧,又是一脸好笑。
“命比纸薄,心却比天还高!”
“咋了?”
“今日让你当一回大尾巴狼,这就怕了?”
沈允婻银牙紧咬,盯着他的一脸好笑。
“老爷不怕,奴婢……奴婢也不怕!”
“小姐……”
杨柳儿刚开口,刘卫民转头看过去,又不得不低头不敢再言。
“没这么恐怖,不过是穿的漂亮些罢了,若真的给我大明赚来一座金山银山,本驸马为你找了个王爷做义父,向陛下给你请了个郡主,那也算是值了。”
沈允婻一脸愕然,刘卫民却转头看向一脸苦笑的余丛升。
“大人不知,若是本驸马前去,那是一点问题儿都没有,大鼻子尤为尊重王室之人,装个公主、女王啥的,有些事情不好谈的,也会容易无数倍。”
“而且……”
刘卫民伸手指了指看过来的沈允婻,笑道:“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大人莫要以为她只是个女流,大人就可以轻而视之,会栽跟头的!”
余丛升、余广不由看向再次低头不言语的沈允婻,他们并不知晓眼前女人事情,以为她只是面前小子的侍女,听了这话语,才正色了起来。
魏忠贤送来的信件,打乱了刘卫民的行程打算,为了辽东的未来,他不得不返回北京城,银钱、粮食、过冬衣物,这些他都可以很短时间内,为大哥、二哥准备好,但是所用武器却麻烦了许多。
魏忠贤信上已经说了很清楚,兵部、工部是不会给他提供所需,只能是他自己准备。
所以他必须回北京,为辽东谋划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