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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陷阱【】
    “小旗大人,俺……俺想要那枪!”
    就在刘卫民丢下手套,大口吞咽着冰凉茶水,小丫头刘英儿也终于没能忍耐住,指着那支刻着“镇国”字号的漂亮后装火绳枪。
    小媳妇也满头大汗跑到他身边,伸着双手上的血泡,泪眼汪汪看着他,也不开口,就是一个劲盯着他。
    刘卫民无可奈何,一屁股坐在长形木登上,也不顾自己一身烂臭,将小媳妇抱到自己大腿上,一边低头为她挑破血泡,一边叹气道:“你自己那两支比这个好,这个也就看起来好看一点,比你那两支可是差远了。”
    “俺想要!”
    刘卫民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坚定的小丫头,轻轻摇了摇头,低头继续为紧闭着双眼的小媳妇挑着血泡。
    “也不是不能给你,但你要知道,这些是专门为幼军准备的,如今也就这一支成品而已……”
    “小旗大人!”
    “俺是您唯一的兵!”
    刘卫民一愣,不由再次抬头,神色也极为郑重了起来。
    如今他手下有净军,有幼军,却再无辽东军卒,原有的军卒全都被熊廷弼、袁应泰死死扣在了手里,能回京城的只是些妇孺和残了的军卒,小三残了,无法继续为卒,也只能暂留在城内的商铺做事,剩下的也就眼前这个小丫头了。
    “今后不许再提及此等话语,记住了?”
    见她低头不语,心下轻轻一叹。
    “那支枪归你了。”
    “唉……”
    “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看着怀里的小媳妇一脸好奇看向低头不语的刘英儿,狠狠点了下她的额头。
    “还有你!”
    “岳父病了,你还要闹着你家驸马相公跟着难受,也不怕疼爱你的相公也一病不起……”
    “不许说!”
    朱徽妍一把捂住他的大嘴,自己还“呸呸”呸个不停,看的他又是一阵郁闷,将她放到地上,起身拿起衣物披在身上,叹气道:“打铁也没了心情,还是洗洗睡一觉算了,你们爱咋整咋整吧!”
    说着,刘卫民还真的背手大步离去。
    “公主,小旗大人是不是生气了?”
    看着刘英儿一脸忧虑,朱徽妍也跟着不确定起来,皱眉了好一会儿,低声说道:“应该不会吧?相公不会为这些小事情生气的,或许……或许相公累了吧……”
    ……
    俩小丫头嘀嘀咕咕,他知道俩小丫头算是他命里的克星,那眼泪八叉模样一出,他就会立即麻瓜不知所措,成了个傻瓜,偏偏俩丫头见了面就成了好友闺蜜,组成了统一阵线,时不时就坑他一下。
    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她们算计自己。
    自顾自冲了个凉水澡,身穿着舒适短衣,想要钻入书房,继续着他的千秋大业,谁知还没推开书房呢,余丛升、刘养一同前来,后面还跟着个许久未登门的李维翰。
    刘卫民没有看向余丛升、刘养,而是紧紧盯着李维翰,上上下下巡视了好几遍。
    “李巡抚,您老大人怎么成了这般打扮?不是听说您老还是御史大人吗?”
    李维翰低头看着一身员外服,脸上苦笑不已。
    “驸马就别在笑话老夫了,老夫此次前来可是请驸马帮忙的。”
    刘卫民呵呵一笑,说道:“小将还真不是取笑大人,您老也是知晓,小将已经许久没怎么过问过朝堂之事了,再说……”
    刘卫民一展手臂,笑道:“小将还被陛下禁着足呢。”
    刘卫民走在前,余丛升、刘养、李维翰跟随其后,四人来到书房,看到屋内混乱情景,余丛升、刘养两人神色自若,李维翰却一脸惊讶。
    “老夫也曾于坊间听闻驸马欲要著书,本以为他人之谣言妄语,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刘卫民一阵苦笑,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满京城笑谈,著书这种事情可都是些宿儒大家,他一辽东无名小卒也想著书立说,可不就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了吗?
    心下叹息不止,面上却微笑示意三人坐下谈话。
    “小将也就是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为之罢了,只是……大人说要小将帮忙,不知大人所言何事?”
    不开口说起这事儿还好,一开口,李维翰老脸就是一阵愁眉苦色。
    “事情是如此……”
    李维翰一阵言说,刘卫民这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维翰入狱后,因刘卫民算是逃脱了牢笼,刘养、余丛升都因他倒了霉,至今也没个定论,可李维翰却算是因祸得福,依然任着他的兵科御史言官,将来再次成为巡抚也不是不可能,可万历帝死后,他就倒了霉,也不知是谁弹劾了他,竟被朱常洛一撸到底,竟然罢职不用了。
    罢职就罢职好了,与他一般的还有不少五党之人相陪呢,可没想到的是,他从江南运来的一批粮食、盐巴、布锦,临入京时,竟然被李三才扣住不放,说什么私运禁物,随行之人佩戴兵器、禁物之类。
    李维翰托了许多熟识之人,欲要让李三才放了自己一把,结果花了许多钱财,最终还是被死死扣在城外,就在他准备再多花些钱财呢,这时却被仆人、船主告知,自己的货物已被他人运入京城。
    大惊之下的李维翰忙托人打听,发现自家货物已经出现在了李三才店铺中,上去欲要理论,差点没被人打死,在家养了两天伤,脸上没了青紫,这才跑来了驸马府。
    刘卫民咂巴几下嘴巴,看着李维翰一脸笑意。
    “李巡抚,李大人,咱们好歹也算是同过‘窗’吧?您老能出来,出来后为了官,您老觉得……他人会认为您老是谁的人?”
    刘卫民指着自己鼻子,冷笑道:“是小将!他人会认为大人是小将的人!可是您老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不第一时间来寻小将,任由他人一再羞辱,您老觉得这是羞辱您老呢,还是在羞辱小将,羞辱我驸马府?”
    刘卫民缓缓起身,站到李维翰身前,身子微微倾斜盯着他的双眼,冷笑道:“小将的脸被人打了个啪啪响,将小将脸面在脚下踩了又踩,这个时候大人来了……您老是准备继续打小将的脸?”
    刘卫民一阵冷笑。
    “李维翰,你他娘地领兵打仗是个废物,难道做了几十年的官,连这点门道也他娘地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你他娘地根本就看不起老子,视老子的驸马府脸面于无物?”
    刘卫民大怒,恨不得一拳打死了眼前的混蛋,算着时间,李三才扣住眼前混蛋的货物,也就是自己打了王安不久后的事情。
    刘卫民打了王安,李三才扣押了李维翰的货物,这是在给皇帝朱常洛挣脸面呢,不去动刘养,不去动余丛升,偏偏动了刚被罢职不久的李维翰。
    “好算计,真他娘地好算计啊!”
    刘卫民深吸一口气,心下波涛汹涌却无处发泄,若是早这么几日,朱常洛没如此病重,他还能反手一巴掌将那李三才拍倒,可是现在,如何让他报复?
    一想到朱常洛的病,刘卫民心下更是郁闷的吐血,看着李维翰一脸惨白,冷笑道:“老子若不是与你他娘地一个牢狱过,老子都他娘地怀疑……你他娘地是不是故意来坑害老子的老混蛋!”
    刘养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不就是一些货物吗?讨要回来就是……”
    “你闭嘴——”
    刘卫民未等刘养话语说完,突然暴怒起来,指着刘养大骂。
    “他混蛋,你他娘地也跟着混蛋吗?”
    “一些货物?这他娘地是一些货物的事吗?”
    “啊?”
    “这他娘地是给老子挖坑呢——”
    刘卫民指着畏畏缩缩的李维翰,手指抖动,胸口极速起伏不定,就要再爆粗口,余丛升却开口了。
    “小子,就算再如何恼怒,也当冷静面对,再敢如此,老夫现在就揍你信不信?”
    听着余丛升训斥,一压再压,用了数息才将胸中怒火强行压下,看向余丛升说道:“大人,不是小将愤怒发火,而是他……他……”
    刘卫民手指着李维翰半天,火气又一下子窜了起来。
    “大人,您老也知道小将殴打王安那混蛋的事情,李三才不去找您老的麻烦,不去找刘老混蛋,偏偏去找他,为何?”
    “因为李三才他知道,您老与刘老混蛋一直都在净军、幼军营地,他们根本不敢招惹你们!”
    “他就不同了,您老与刘老混蛋帮着小将打理着净军、幼军,已经是了小将之人,而他却自成了御史就从未踏上小将家门一次!”
    “从未有哪怕一次!”
    刘卫民看着刘养,手指却不住点向李维翰。
    “他因小将而逃出牢笼,不知情之人早已将他看成了小将身边之人,小将殴打王安,李三才扣押他的货物,李三才算计得多深啊!”
    “外人怎么看?”
    “陛下怎么想?”
    刘卫民突然转头看向李维翰,指着他鼻子大怒。
    “你他娘地若觉得老子丢了你他娘地脸面,你他娘地就不该在此时前来……”
    “不!不不……”
    “你他娘地就不该让老子知道,就他娘地该一直不出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