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像是绕却食指一圈般,短暂迅疾。
战略是有了些许眉目,郑升就是记在纸张上,等清晨,曙光熹微,给透过眼皮,照进眼里。郑升就醒来,坐在床上缓了缓。
等过去半刻,他就叫人传唤来关羽张飞,自己洗漱进食完,便是出营帐,往中军大营走去。
到了中军大营外,就是推开帘子,进入里头。
关张早就等候多时,张飞一向是毛糙,也这么提早来了。
主要还是此次军队一直不动,给他急得,像是几天没沾过兵器,兵器没生锈,他人倒是痒痒了。
郑升就往上座走去,到了上方,入座后,便是将自己昨夜思忖的决策,详细提了出来。
但关羽张飞二人听见后,都是先一愣,再就是满脸惊愕,不可思议。像是听见了痴儿胡言乱语般。
郑升看他们表情,以及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拿自己当疯子。
他很明白自己的计策的大胆,以及妄想性质。在他人眼里,这就是痴人说梦。
但郑升还是细心讲解一便,试图说服二人。但两名将军,却是都不赞同,极力反对。
郑升只好一个人乾坤独断,力排众议。
他掷地有声道:“我想云长和翼德都不赞成,那我就只能是孤注一掷,来独自裁决了。”
“这次军令,由我一己承担后果,传令军士,快速执行下去。”
郑升毅然决然道。
其实,他与面前两个大将的思维,是迥然不同的,他不论怎么说,也是无法劝服这两个人的。只能如此了。
虽然这次的行动,估计就是他自己来看,也是内心无比后怕,说是忐忑不安也不过分。
到底,还是得拼命,任何的决策都会伴随着风险。只是此次行动,往坏处想,稍有不慎,便是丢了性命。
因此,郑升也担忧血本无归。他就还是尝试了几次。
这几次验证下来,有成有败,也不尽然都是败局,郑升内心安稳下来,坚定了思路。
带着九死一生的决意,郑升就召集了手下一批士兵,全部是能征善战,饱经沧桑的老兵。
他将士兵传唤到营帐内部,随后就是同他们语重心长地谈话。
交心的话,敞开心扉,一切的凶险,都是和盘托出,与他们交代一遍后。
总算,是有几个心里畏葸,退出了。而剩余的,拢共九十人,郑升给他们排布下去任务,又嘱托了很多。便也足够。
接下来,就是一日的操练,让他们熟悉一番这行动,不会出现纰漏。
此次的事务,就算是到此为止。
郑升就回来营帐,静静等候,开始期待黑夜的降临。
待到夜幕已深,笼罩了大地,一切黑布隆冬,就是个人眼模糊,视线混沌的好时候。
郑升就是传令下去,叫那九十名兵卒,全副武装,披挂上阵。
他们都是得进行一场殊死搏斗,来把脑袋挂在腰上的。等同于死士。
郑升就在许诺,重金犒劳,地给他们做出保证,绝对不让他们家眷会出现任何差错,绝无后顾之忧了,才放他们出行。
这次真是,不成功,便成仁。
一切就绪,九十人,就都是静候在军营前方,一大段空旷地带。郑升最后给他们训话,完成后,就是抬手一指,对向山顶,正是进军方向。
他也不多说,九十名士兵,就是井然有序,排列规整,往山上进发。
大概过去了片刻,郑升就望见他们身形黯淡,彻底隐没,消失在夜色里。他就是扭头,对身后人道:“静候佳音。”
也就回身,转向军营。回贵军营内部,开始等候他们的消息。
另一头,九十名士兵,作为死士,往山上攀登。
这山势陡峭,是无比险峻,如一面笔直耸立的高墙一般,稍有不慎,就是直接坠落下去,摔成肉泥。
九十人在上面,那是举步维艰,再又是黑夜,黑灯瞎火,给九十人,拿着火把,也并无多少作用。视线浑浊,攀登一路,往上如猿猴挂壁,折损了大概六人。
都是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这样的山,是少见的,也是根本无人会访问的。大众都会绕过去,这峭壁不过是绊脚石,并不广大。绕路耗不去多少时间。
九十人继续往上攀附,步步惊心,艰难困苦,总算是抵达了上峰,绝顶。
来到了绝顶之上,位于悬崖之巅,九十人顿时感受到了山风的寒冷,以及仿佛触手可及天空的畅快。星月,都是近在咫尺,可以举手摘下一样。
但九十人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里的景色,来游玩一番。
他们全部是原地坐下,开始从分发的行囊里,取出来器具。
这都是郑升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是试验过几次,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有一半的生存几率的器具。
众人的手指翻腾,行囊就给拆开,里面的器具也就暴露出来。
是纸鸢,折叠起来,依旧是有人一般大的纸鸢。
八十四人都知道该如何做,他们就全部,各自将纸鸢展开,显出本来面目。
纸鸢完全展开的两翼,得有四人臂展加在一起那么宽阔。
这样来看,足够承载住他们了。
但还是不够,即便飞起,安全落下,也只是死里逃生。
郑升为了稳固,保证士兵性命安全,他又特地叫人专门加固了纸鸢。
用的纸张,也是布匹,包裹在正反两面,两层的厚实布匹,给纸鸢提供了不会轻易破损的双翼。
而后,不仅仅止于此,又是给纸鸢,竹子空心的骨架,给专门,用了一堆铁丝,以及大量细密的钉子绑定,稳固住。
这样牢靠了,但也就只有五成的概率,不会中途坠落而死。
只是,郑升告知这些士兵的时候,他们还是面庞坚毅,心甘情愿,为郑升赴汤蹈火。
主要是,感恩戴德,念及情意。
每一个士兵,都可以为郑升出生入死,舍生取义。
这就是义字,无人能撼动,无地能承载的大义。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加固的纸鸢给展开后,八十四人就各自都是往那给撑起,打开来的架子里,一个钻。
这是一个一人宽阔的中空骨架,足够容纳一人有余。
每个士兵都钻进骨架内,然后趴在了骨架上,就在等候最后的风声了。
风久久地未起,昨夜的惊鸟,就是因为一阵风乍起,才给骤然惊得大动。
郑升预计,今夜也会有大风。
但山顶绝巅,八十四人却等候了许久,等得浑身筋骨发冷,皮肉酸痛,依旧未见。
月无比圆满,明亮而清冷,就这么在他们近前照耀着,映衬得八十四人的脸庞,面色变化清晰可见。
他们微有异色,有的则是顾虑,有的则是要后退,反悔的征兆。
怀疑,忧虑,他们都开始小声议论,不确定地道:“是不是郑升先生出错了?”
“呼呼!”
但就在此时,背后,北风骤起,往前鼓动,远远灌力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