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升目光灼灼,堪比两盏明亮的灯,两豆澄澈的光。
他就两眼笔直,穿过无比深广,大概二十丈有余深的会客厅,朝着对面,紧挨墙壁,长在墙壁上的石台看去。
审视清楚石台,神龛外状,郑升内心就迅速判定:“此地乌烟瘴气,无非就是有人装神弄鬼,而且还是邪魔外道。我必须得揭穿他,除恶务尽。”
郑升这般想,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
这屋舍内本是没有人的,甚至于连摆设都是一无所有。空旷得就如同那一望无际,辽阔宽广的原野。
一样,都是不存在什么痕迹的。
大概,这就是所谓想要摆设成返璞归真,显示道法自然。
郑升内心揣度道。
也确实如他所想。
这里宽大概十丈,但无比纵深,长就是二十丈,这样就很好来讲经,问道,传授所谓道法了。
试想一下。
神龛上,石台上面坐一位法师,底下,全部是排列成纵的,盘腿而坐的,满是攒动的人头的信徒。
那个场景,当事蔚为壮观。且传道讲经起来,比较容易方便。
因为,这里比较深,而相对而言,窄的缘故。
人的视野就只能集中到前面一块,非常狭窄地带,也就是仙师讲道的神龛上。这样,信徒注意力集中,不分散,蛊惑人心,培养虔诚信徒就无比快哉了。
郑升内心里,如上推测了一番。
他也就是眼神疑惑,眉目焦虑,继续怪异地朝内审视。
在听见外面传入的脚步声,“踏踏”的越发清脆,越发响亮,他才转过身,扭脸朝后面,也就是大门口看去。
眉头就是一皱,目光凝聚,视线聚拢。
对齐一线,他总算看清了来人。
毕竟,迎着亮光,外头光往内斜照射入,给眼睛晃得有点睁不开来。
郑升就这么凝视了片刻,才是看清来人全貌。
来人,上身穿戴是青色道袍,下身,走路时,因为迈腿步伐太大,就和一个大步流星的武将一样,因而,跨腿距离大,两腿岔开来,就自然撑起下面衣摆,露出大腿。
大腿上,裤子也是华贵,全是绫罗绸缎,似乎隐隐反射着熠熠金光。郑升定睛一看,心里惊呼:“金丝!金缕玉衣!”
他也是给对面这种虚荣的打扮,给弄得傻眼了,惊吓住了。
要知道,金丝是死人才穿的,即便是活人穿,也得是特别隆重的场合。
譬如贵族女子出嫁,帝王登基。
就是皇帝,也不会在平常日子里,穿戴这么华贵,毕竟,金子沉重,穿戴在身,压迫身体,是累赘。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因而,只有死去的皇族,才佩戴金缕玉衣。
郑升只是细细看了两眼,心里头就是咋舌,给弄得像是给人猛灌了两口浓醋。他是真心明白了,视线内的此人,就是个穷奢极欲的野兽。
他心里讽刺一句,道:“也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爱财如命的人。”
埋汰完,他就往上看,端详起来此人的面容。
这人,长相也是凶残,胡子炸开,如八爪鱼,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咧开,露出带黄斑的大牙。牙齿估计是犬狼,无比尖。
嘴唇宽厚,是蟾蜍那种。
给人观感,无比狂野,粗鲁,也就是虎狼之相。
郑升内心几乎不敢肯定,无比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张鲁?
他犹疑起来:“张鲁会是这样一个混世魔王样?”
但事实就是这么变态,叫人出乎意料,大为震惊。
对面大踏步,走到四人跟前,就是很是粗放,无比不拘小节。
就是大声喊道:“我就是张鲁,你们就是来想和我比斗的?”
见他这么直白,面相不善,语气凶狠。就是一个煞星。
张飞就是拳头痒,往前一挺胸,然后就是开口,张嘴朝他叫道:“看你样,俺很是不爽!来比试一场,怎样?”
张飞给对面言语冒犯,他立即就是反过来挑衅,还了回去。
他算是刘备手下,头号打手。
关羽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有礼数的人。他是不屑于滥杀,一般人不能入他眼。
就目前张鲁展示的架势,似乎也就是一个三流杂碎,不值一提。
也就张飞起意,想去宰了他。
张鲁一看,就是两眼怒瞪,大发雷霆。
他暴道:“你也配!”
张飞就是反过来,嚎道:“俺张飞,你也配!”
张鲁一听,对面也是姓张,与自己同一姓。他就更加不满。
正要再劈头盖脸,跟人顶嘴。
却听见后面,一人声音喊来。
迟来的刘焉,总算是来了。
这一州之主,他自然是有一定的气度。
话语含威,稳定场面,大声一句,朝这里喊道:“二位停住!暂且坐下,我叫人备茶。”
刘焉就轻步走了过来,然后就赶紧坐下。
他往地上,一处地面就是席地而坐。
郑升这才注意到地上,地上给打扫得纤尘不染,无比整洁清净。
应该是每日都有人在擦洗。
郑升见这位寻道,一心求仙访道的人都是往地上随意坐下了。
那么他也就赶紧不站着了,往地上也是随性一坐。
而后,陆续地,刘备关羽张飞都是坐下。
张飞最为忌讳,事最多,当然,也可能是其余人不说话。他比较直言不讳。
他就是嚷嚷道:“连一字都没有吗?”
刘焉笑笑不说话,而是不断左右张望,目光焦切,像是在寻找什么。
郑升当然清楚,也就胳膊肘碰碰刘备,刘备会意,将他二人事先准备好的托词,就吐露出来。
他语气委婉,态度恭谦道:“明公,真是抱歉,就是昨夜,公子他似乎感染了点风寒,有些抱恙。因而,我们就专门找了医生,给他治疗。现在,就在一处隐蔽地点。他人已经不在我们军营了……”
刘备这么一说,话尾,最后语气故意加重,又拖音,声音无比延长。
就好像在提醒你,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要是乱动手。搞什么调虎离山,欲擒故纵的把戏。
直接奔袭己方营地的话,那么你儿子也就活不成了。
正因此,几句话,包含了众多繁复信息的话,就给刘焉震慑住,如拿锤子,对着他脑袋敲了几下,敲懵了他。
他总算,是迟疑,陷入了滞顿。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见他没有举动,内心僵住,刘备和郑升就开怀了,至少内次里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搞什么动作的。至少,在这短短片刻内,不会有。他们宣告,暂时安全。
而这,只是郑升的谋略的小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