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铁,饭就是钢。而水,则更为重要,是锻造铁的火焰。
而比其余物品,诸如食物,衣物之类必要的关键点,还在于,人三日不喝水,就会枯竭而死。
和那干死的草木,别无二致。都是形容枯槁,身体塌陷,干瘪得像是一层皮包裹着骷髅。
郑升心里,尤为清楚这点。
他早已料定,刘焉要在己方军队饮用水上,做什么手脚。因而,事先考察地形,发现了一处比较松软潮湿的土壤。
也就是在刘焉走后不久,刘备目光巴巴地望着郑升,要他看管刘璋。他同意过后。
他便是,一个眼神,把刘璋瞪了过来。
接下来,刘璋是拖拖拉拉,又怕又恨,半进半退,在草地上摩擦了许久。就差往地上一躺,赖在上面,撒泼打滚了。
他就是不肯过来,到郑升身边。
郑升也不多说,刘备怕伤了和气,又好面子,不敢动手。碍于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
但郑升是什么人?现代人!
他怕你是皇亲国戚了?
也不多说半句话,上前几步快走,到了刘璋跟前。抬手给他几耳刮子,打得这个蟑螂,眼冒金星后。
才给他拽了过来,然后用一根麻绳,反捆双手,又拿一条擦马屁的布,塞住他臭嘴。
也就完成了捆绑手艺的杰作。
刘璋给训斥得服服帖帖。
收拾完一刻不停,喋喋不休的他。接下来,郑升就开始了找水工作。
这里离城中远,是个偏僻地,取水麻烦。
周遭没有河流。
郑升刚才询问过一位陪同来的护卫,套他话,得知最近河流,距离此地,得有五里远。
这是什么概念,意味着军队取水,怕是要动用一半人,五百人一起去取水,取两趟,才够军队一天用水。
而五百人行军五里路,往返一趟,就是要四分之一天功夫,正是这般艰难困顿,才叫郑升焦头烂额。
他原本,始一来到此地,内心就是不断分析揣摩刘焉要搞什么陷阱。很容易就想到是水源问题,但没想到,刘焉这么歹毒,是要渴死他们。
郑升内心不断分析,估测道:“八成,刘焉是要利用饮用水,给我军下药麻翻,再搞什么杀人劫营的把戏。”
这种猜测,基本上毋庸置疑,是事实了。
因此,郑升现在急于找水。
他就是在草地里走动,奈何满目全是荒草。
全部是那种绿意盎然,无比苍翠,和羊毛身上毛一样浓厚的,草地。
他一眼看不到边,压根就是地面给裹得严实,覆盖彻底。他看不清内部土地情况。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
他左右顾盼,各种犯难。焦躁地转动视线,只感觉额头上,纠缠有两只苍蝇一样,不断的围着他转,“嗡嗡嗡”叫。
他就要挥手打自己眼前空气,却刚一抬手,手掌挡光,视野无光线照耀,变得柔和清楚。
就见一处草地无比旺盛,绿草油亮,反射太阳光,和那绿色翡翠一样。
郑升目光就逐渐锁定,收缩,聚焦在那片地上。
伴随他的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努力观摩。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察觉出来一点细微的差异。
那里的草更高,只是高出一点,不细看,根本无从知晓。
郑升内心大胆猜测,道:“这下面应该有丰富的水。”
郑升得知这一情况后,就急匆匆地迈腿,往那跑去。
一路疾奔,踩踏草丛,两腿和两根镰刀一样,给两面草全部拨开,压折。开辟出来一条通路。
抵达那里,他就拿出一根棍子,自己事先地上捡起,准备教育刘璋的。
他拿棍子,用尖端,往地上一插。泥土果真无比松软,一刺就进去很深,棍子没进去半截。
接下来,有了标记。
郑升就赶紧回身,折返回阵营。
营地上,陆陆续续回来,从城外进城的士兵,正在搬运物资,以及原地铺盖,摆弄折叠的营帐,要扎营。
郑升一来,就是兴致勃勃地道:“你们主公在哪?”
士兵指了指,郑升过去,迅速陈述交代,告知了发现。刘备快速下令,要一拨士兵跟随郑升过去,挖掘土壤,弄一口深井。
非常迅疾,也就是一盏茶功夫,一口井就这样形成了。
郑升等人,站在外围,野地上,用几根树枝编织架起的,栅栏外。
他朝里面俯视了眼,见里头乌漆嘛黑,窜出来一股泥水的味,清淡,略微浑浊。
他细细看,从头上透过的光线,点点斑斑,泄进去一点。水井里依旧阴暗,但却模糊看见半面明亮,反射光,半面暗沉,把光反射到另一头的汩汩的水,正流动着。
水往外冒。
噌噌地,和一个母亲,哺乳婴儿一样。
大地的馈赠。郑升心里感激几句。
接着,他又紧锣密鼓,忙活起来其余挖井工作。
也就是交代二十名比较心细,观察入微的士兵,令他们去查看草地。依葫芦画瓢,按照先前方法,循环往复。
就陆续简易地挖掘了五十口水井。
这些水井就已经足够解决一下郑升军的燃眉之急了。
这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
饮水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候,任由污浊泥水沉淀,由泥土自然过滤,得到清水,再打水上来,烧水做饭。
这也就是一时辰的准备。
清水有了,炊烟生起。望着士兵们无比快活,卸下满身疲惫,得到松缓,大吃大喝的景象。总算可以吃上安心饭,有个温暖的小窝的结果,郑升自然是内心欣慰,无比安逸。
而士兵中,有些多嘴多舌的,非要高喊一声,尽情尽兴,欢呼雀跃地道:“郑升先生!谢谢郑升先生!”
一下子,声音传播开来,像是一个波纹,传荡得迅速,所有人全部跟着后头喊。
稍息,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形成了经久不息的声浪。
正是叫郑升几分开心,几分忧虑。
他是笑也不得,哭也不得。
他可是一个理智克制的人,不会因为短暂的欣喜冲昏头脑。就见他无比沉静,假装不经意瞥了眼刘备,朝他看去。
眼角余光,扫到刘备,那五味杂陈,满脸黑线的面孔。他心里也就明白,几家欢喜几家愁。
快乐,不过是从他人身上,剥削一点过来而已。善人笑,恶人哭,恶人狂,善人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