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升的忽然要笑,让张角直接猝不及防,一下子一脸错愕,双目失神,丢魂了片刻。
他茫然了一会,就是感觉不对。
郑升哪里有什么保命手段,他不懂武艺,单凭蛮力,也并非是个力士。就相当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张角当即就是心中一个暴怒,无比生气。
他想通这点后,发现自己又着了郑升的道,给他拖延,蒙骗了时间些许。
郑升此时,却早已悠然地往后一个靠倒,他早已注意到了门口,门外,窗户纸上,借着月光,映衬过来的人影,正是自己的贴身护卫。
那名地将。
这一员地将,就起码能匹敌十个大汉了。
郑升自然坦然无畏。
他刚刚强装镇定,哈哈大笑,便是啊故意拖了张角一刹那,但也足够了。
郑升自己往后一倒,椅子摔在地上。
外头,门口处,侍卫一听,便知主公有事,遇到险情,要他前去护驾。
说时迟,那时快。
“咔啦!”
门给一撞,直接崩开。
外头,闪进来一道黑影。
迅疾,如飞鸟掠过,身影飘忽,半空中留下一道黑色影子。
张角只是觉得背后一凉,冲过来一道凉风,撞在他脖颈后头。
也不知那是人影速度迅猛,摩擦空气,带出来的风,还是外头,自然而然,掀起的风。
只是风的一刮,张角就清楚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道。远不是常人能匹敌的。
拳风,腿风,就可以单单考依靠这个,看出来自身力道。
如果拳风,或者腿风,直接一个刮,一个吹,就是能把人给击倒,甚至于,直接呼啸而死,当场击杀。
那必定,得是武艺绝顶,镇压一世的大武。
这类武者,刺客,侠士,战将。
都是绝无仅有的,世间罕见。可能百年一遇的。
别说万中无一,就是十万,百万人,也不一定能出现一个。
因而,例如,张飞,只是凭借,一个嘶吼,带动空气,产生的声浪,带起的狂风。便是轻易摧杀人命,自然是万人敌的存在。
说回张角。
张角他依靠风的刮蹭,便是隐约感觉不妙,他猜测对方,在自己后方,那要袭击过来的是名高手。
凭借拳风,身影掠起的风势,他估测,得是一个以一当十的壮士。
壮士,便是足以吹嘘一辈子的称谓了。
这是一种荣誉,假若,某天,某个人,能被称之为壮士,那么,他一定是心潮澎湃。
高祖,还是霸王,都是对于壮士,无比地欣赏与渴求。
樊哙,在鸿门宴中,宴会上,生吃猪肉,慷慨发言,而就给项羽称之为壮士。
那么,能够给张角这样内心夸赞,自然,这名护卫,也算是实力得到极大的认可。
就在与张角的突袭,张角背对于他,二人之间,一正以反,一明一暗。
互相对立,角力之际。
张角就是一个猛地转身,他先前一动不动,像是给吓傻了,措手不及,弄得呆愣了。但实际上,他一直在飞速运转,思考对策,如何反击抗衡。
就在刚刚,他想出来办法,便是一直蓄力。鼓足力道,猛地爆发出来。
如一只狮子摇头,怒吼震天。
他就是一个背转身,然后身前两手,双臂便是攒足力气,犹如两条蟒蛇,直接横着劈了过来。
对着护卫的正脸,额头就是一个劈砍。
“空!”
张角那像是皮包骨头,只有骨头的硬臂膀,就是双双,两两命中。
全部打在了护卫脸部。
直接就发出剧烈响动。
护卫脸部硬是,生生给打得塌陷下去,脸颊全部都是炸开,血肉模糊一片。
护卫,他的脑袋内,像是在搅拌浆糊,搅拌泥土,混乱,而模糊。
一片嗡嗡响,耳鸣以及阵痛,像是一堆苍蝇在钻进他脑袋里,然后吸食脑浆。
侍卫,当场暴毙。
仅仅身形摇晃了下,就是一个踉跄,往地上一躺,然后血流一地。
他面庞碎裂,脸颊塌陷,真正的面骨给打得崩碎。
郑升亲眼目睹这一切,转瞬之间,形势逆转。一切就突如其来地给打破了,反败为胜了。
他内心抑郁,而恍惚,不断忐忑,无比纠结。
他有些发慌。
但就在他心生逃意,两腿拔动,准备暂时避其锋芒,先躲开之际。
张角却也是“啊呜”一声,浑身战栗,两手发抖,剧烈摇晃。不时,有股股的细细血流,温热液体,从胳膊根部,腋窝下面,顺着胳膊的内面,流淌下来。
郑升定睛细看,两眼聚拢过去,端详一下,就是心中松了口气。
他宽松下来,心里安慰道:“还好,他也是伤得不轻。看来,刚刚那手,就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彼此都有伤亡的招数。”
郑升处境总算安全。
受伤的狮子无比可怕。
但只要你不去招惹他,躲得远远的,他就永远不会像健全的猛兽那样追逐于你。
郑升面色从容,无比镇静,有条不紊,不紧不慢。
他就是两眼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张角。一如先前,张角过来拜访,进来后,就一直不断审视他一般。
张角,此时双手垂下来,如那杨柳枝条,那般柔弱无骨,好似骨头断裂,松松垮垮,就剩下松软的肉耷拉下来。
垂着的两臂,不断伴随微风,夜晚的凉风,盛夏的晚风,摇晃着。像是随时都会要断裂。
胳肢窝高度,那破损,血管断裂的位置,鲜血一滴滴地顺着光直的胳膊面,往下滴落。
“答答。”
夜晚寂静,屋内空明。
血液,殷红的血,浓厚的血,腥臭的血,沉重的血,痛苦的血。
清脆而又响亮地滴落,无时无刻,像是一根针,一下下,刺痛人心。
血滴,似乎在提醒张角,在吓唬,威胁张角,你的生命在流逝。
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
血滴声,是会给一个本来已经止血,但不知道自己伤口愈合的人,给吓死的。
这样想,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肚肠从破开的腹部,流出来,直接吓得半死,晕厥过去。也是很好理解。
张角,此时无力再斗。
他心里斟酌一番,内心斗争了片刻。就是得出决议,他心里果断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便是一溜烟,身手还保持着敏捷,迅速疾步奔逃出去。
身影墨黑,一旦远去,就直接像是跳进来大海里,没入了黑夜之中。
屋内,只有郑升唏嘘不已,擦拭下额头的冷汗。
他心里思忖,惊叹于张角的个人武力,他道:“这个原本的读书人,现在的力道,起码也得是一员三流武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