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草地上,士兵腹胀,受伤躺着的区域。那里横卧着大约三十名士兵,都是面色发青,嘴唇深紫色,气息微弱,呻吟难熬。
郑升就是缓缓朝他们走去,到了边上,一看,果然不出他预料。
这里每一个伤兵边上,都贴身跟随着一两个健全的士兵,用来照料看护。
这样一来,这片不大的区域,狭小平原,拢共就拉去了八九十名士兵,削弱了郑升部队不小的力量。
在他看来,这种深险卑鄙的事,也只有一些心思歹毒的人能干得出。自然,那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只听从所谓利益驱使的贾诩,贾文和,自然是首要怀疑对象。
郑升本来心里还有些不确信,但等他走到士兵跟前,给那些腹胀士兵查看情况,询问病情时,他才更加确定,真是贾诩的手笔。
郑升只是蹲下身,低垂头,弯腰俯身将士兵的头抬起,放在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拨开他的眼皮,看见里头的眼球翻白,有些发黄。
他心里立即确认这是水土不服导致的症状。
郑升鼻头努动了下,仔细嗅了嗅空气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发霉气息。这种气味只有南方,潮湿地区才会有。
而北方估计也只有山林里,才可能产生。这样的湿寒之气,也可以称之为毒瘴一类。至少,俗语中的,进山里,中毒瘴,就是说的这么回事。
郑升稍稍看了下,就寻明了情况,知晓了大概,心中更是略微思索,一番分析,便逐渐有了眉目,判断清晰起来。
他就是默默道:“应该是一个无比熟悉地形的人搞的鬼,而且他那样有本事,却帮助黄巾军这样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实在不合常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他的目标并不是辅助黄巾军,而是击溃刘备军。”
郑升内心做出判断,推敲再三,终于还是确定了这一论断。
得到这一结论后,进一步引申,那么最后的矛头指向,那个模糊的幕后身影,也豁然开朗。
就是贾诩,贾文和。
郑升得到这一推论,当机立断,就是内心斟酌,估量一番,旋即想出对策。
这应对之法就是“一赔十”。
郑升嘴角轻笑,就是内心暗道:“既然你可以用一拖三,那么我就来个一赔十。你是一拖三不是要伤一个人,拖我三个人吗?那我就如你所愿,满足你,来拖十个人。”
郑升便是与常人不同,常人此时想的必定是如何减少人员伤亡,以及战力损失。而郑升偏偏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来个全部都拖下去,停滞不前。
他这样想,就立刻起身,将病员放下,然后朝关羽方向走去。
此时,关羽刚刚下马,与张飞一起,在那些伤员中穿行,查探慰问情况。
而郑升就是过来,对关羽做了个招手,要他附耳过来,密语的动作。
关羽会意,面露疑惑,但依旧照做,将耳朵贴过来,让郑升说起悄悄话。
郑升窃窃私语一番,就是将自己的策略,以及部署一一说给他听。
关羽听后,先是眉头一皱,再就是慢慢舒展,最后展开颜,露出笑意。
对于郑升的这个计策,他心里还是无比满意的,立即就是应允。
一旁张飞看见,想要问话,但给关羽阻止,关羽就是轻声道:“三弟,此事咱们以后再聊。等难关结束,再说不迟。”
张飞讷讷,显得有些懊丧,但只好压制住心绪,继续慰问伤员。
而关羽则走了几步,到了马匹边,跨马上去,然后策马就筷子似地,踢踏踢踏几步,进去前方大部队。
在中军,他发布了一条命令,命令下达下去,众多将士都是一片哗然,透露出不解。
关羽的命令是这样的,关羽朗声道:“如今,我方军队中,不少士兵银水土不服,而直接病倒。我大哥刘备素来以仁义见长,闻名遐迩。以仁义治军。军队中,不论老弱病残,都是要厚待的,不可抛弃。现在,既然有兵卒疾病,那么我们就暂时停留在这,驻扎下来。听我号令,三军原地驻扎!”
这一声疾呼,直接给所有那些健全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冷漠兵卒搞得无比不满。
他们都是怨声载道,颇为厌恶这个命令。但碍于关羽的威望,以及一旁张飞举着的大鞭子,所有兵卒都是不敢出气。
便是一个个极为不情愿地开始在原地驻扎,就地停留。
这一举动,却是要那些伤员感动得无以复加,一个个脸上带泪,差点就直接跪地磕头,任关羽做再生父母。
关羽自然是不敢当的,他其实心中也不满这道命令,要不然郑升先前告诉他这个计策时,他也不会蹙眉。
他虽说爱护士兵,但也不代表,无尽地宽容,没有底线地迁就。
在军情大事上,他是不可能犹豫不决,拖拖拉拉的。势必,要是以关羽的个性,他极有可能,直接就是要伤员自己好生照料。而带主力军队,直接继续行军,不再理会后方伤员死活。
这一点也不无情,只是在战场上,刀剑相向,血肉横飞。残酷,是必然的。
很简单的缘由,不能因小失大,贻误战机。
但由于郑升筹划出来一条应对的计策,计策方针第一步,便是要原地驻军,照看疾病士卒,关羽就照做了。
现在,情况便是如此,按郑升计划发展,与他设想一样。
大军就开始原地驻扎歇息,已经日上三竿,约摸着是正午时分,该生火做饭了。
关羽连同郑升,传令下去,就是要各营地,开始用炉灶,就地生火做饭,煮烧自身携带粮食。
伴随着那些灶火噌地升起,一团团旺盛的火,带着金黄色,紫红色,烧得碳开始炸裂,发灰。
天上,烈日在中,无比灿烈,阳光强盛,像是倒悬过来的火炉,扣在人脑袋上,烧得人浑身滋滋响。一切给搅和得无比燥热。
平原上,炊烟袅袅升起,洁白而蒙灰,飘荡着点点的食物烤熟的香味。
夹杂着汗臭,以及各色的人的味道,弥漫开来,伴随着山风,吹向四面八方。
郑升鼻头再次一动,嗅了嗅,面带微笑,内心道:“既然我能闻见瘴气的味,那么你也应该能闻见。同理,这些炊烟,食物的气味,你也应该能够闻见。”
郑升从容淡定,胸有成竹,悠闲地就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