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仰天,抬头见那宝剑悬空,置于上方,中央处,立马明白,这是地位最尊,最贵,最高的名器。
便是大哥的兵器,而左边,柱子上嵌着的就是自己一直心驰神往,梦寐以求的长刀,那把青龙偃月。
此时,后方,见关羽震惊如此,刘备就是迈步,他步子稳,腿脚矮,走得慢,但胜在沉稳。
到了关羽身边,与他并肩,左右一看,两件神兵利器居然生生给嵌进去,八成得是用巨力压的,更有可能,是直接烧红了,融进去的。
那就是惊悚了。
如此手段,也就只有欧冶子传人这种身怀绝技,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师才能做到。
刘备看后,也是啧啧称奇。
接着,他顺着关羽视线,仰头望去,一见那悬空,犹如空中阁楼,摇摇欲坠,随风不断摇晃,用一根铁丝缠在剑鞘上,另一头挂在门梁上,仿佛悬在人头顶,随时会落下,直接给刺开人的头颅。
刘备立刻会意,这是意味着一种惊醒,剑有两面,剑有双锋。伤人伤己,面人面己。
正是以人为镜,以正品格。
而高悬于头顶,地位高,而也更危险,这样,便是告知刘备,要提防今后过于自满,位置越高,越该留心。
心中窥见这两重含义,刘备就微微一笑,颔首道:“云长,将三件兵器取出来。”
关羽立即照做,但怎料,那两件嵌进去的,硬是与柱子融为一体,生生难以撼动。
关羽竟然一时半会取不出来,后头郑升看见,走过来,瞅了几眼,心中即时有数。
他就是朝后方,那还在屋中翻找,无比烦躁,生闷气,积压情绪,一身力气要发泄的张飞,呐喊道:“翼德,你要的兵器来了。”
张飞就是马上冲出屋,飞奔而来。
他一看见柱子后,那兵器,也不多问,便是马不停蹄,不歇气地直接过去。
他上前,就是动手,直接一把抱住柱子,然后一个拧,再一个扭转。
柱子给晃动,柱子支撑屋顶,他这样一搞,整座房屋都差点给弄得要坍塌。
郑升赶紧制止了他,刘备则是道:“三弟,只是要你取兵器,你莫拆家。”
张飞听令,没有继续发狂,而是冷静下来,脑筋转动迅速,他立马看破了天机,明白了什么。
他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一定是如此!”
智者张飞总算发挥了一次机灵的头脑,迅速想通了一切缘由。
刘备和郑升投去好奇的目光。
张飞赶紧昂头,得意地解释道:“这兵器必定是直接烧红了,烙进去的,就和往木头里,放铁水一个道理。”
郑升听罢,也是摸着头绪,脑海里迅速牵针搭线,整理出来图景。
此事大概是遮掩办成的,就是将烧红的兵器,给烙印进去,成了柱子的一部分般。
而要取出来,就必须要也用相同的办法。
郑升便是想通了道:“八成得需要用火烤。”
而后头,牛斗却赶来指出他的不对,道:“阿升,这你可就说错了,要用水来泡。”
郑升一听,像是一根缠在一起的线,给点拨,一下就扯开,迅速通明。
他就是心灵一片澄澈,赶紧改口,道:“是如此,我弄错了,见谅。”
刘备在一旁听闻,便是立刻呼唤下人,要吩咐下人去取来几桶凉水。
但此时,沉默不语的关羽则是忽然开口了。
就仿佛一口干枯的井,井里忽然冒出来泉水般,叫人耳目一新。
郑升与周遭人都是奇异。
关羽开口,便是提醒了句,无比关键的话,让所有人立刻醒悟,一切都给联系起来。
“大师说的要百人血,八成便是用来开锋取兵器。”关羽一言,对于众人是醍醐灌顶。
所有人纷纷点头,嘴巴张成哦形。
一切贯通了。
刘备知晓这一切后,便是下令:“那么我们就迅速动兵吧。”
张飞则不满,非要拿水试试。他就叫人取来凉水,两桶凉水,他一手两个水桶。
将水桶轻易一翻,水就好似瀑布,直接席卷而去,一下子打在了柱子面上,淋湿了柱子面。
但湿润过后,柱子面却还是依旧没有变得软化,等了片刻,依旧坚固。
张飞有些毛躁,再次失智,便是直接伸手,去抓,如同一只虎爪。
手过去,一个抓挠,却是撕扯下来一堆碎屑,根本没有撼动兵器分毫。
张飞急眼,关羽拉住他抬起,举在半空的手,道:“三弟,莫急,咱们还是等等吧,等凉水再浸泡一阵,彻底渗透进去,将里面木质泡得疏松,我们再动手,试试看能否取出兵器。”
张飞听令,于是便没再动手。
大约过去半刻,又打来两桶凉水,泼了上去,那水一打上去,就和蝗虫过境一般,弥漫开来。
木头柱子上,多了一片深色的地带,深色地带还在蔓延。
像是一处病症,一片苔藓,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张,渗透进去里层。
大概这样持续半刻,泡松软下来后,张飞再动手,又是虎爪般抓挠。
掏心似地,仅仅只是抓了点皮,抓破了点表面碎木屑。
仅此而已,未深入分毫。
众人方知这铸造技艺的通达,高超至此。
大约张飞也是累了,劳累让他无法再暴躁,心安下来,就恢复了理智,总算接受了这事实,不再蛮横硬干。
刘备此时便道:“我方也是时候该动身,而不能龟缩于这小小的涿郡一带。”
刘备发号施令,关羽张飞听令,就立即要动身,去各自部队,征兆士兵,调兵遣将,率领人马奔袭扑杀去临近敌占区。
但就在要动身之时,郑升却出言说道:“等等,还有一事没有确认。”
众人停住,纷纷侧目看向他。
他就是郑重从容地道:“我想,我们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否血液有效,还是试试看鲜血是不是可以。”
说罢,郑升就要张飞去搞来猪血。
是新鲜的,冒着热气的温热红色液体。
热血滚滚,是一大铜盆。也就张飞奢侈,拿铜盆装猪血。
张飞差人端来盆热血,就是说明道:“这是刚刚宰杀的肥猪,新鲜热乎流下的血,俺都不会卖给一般人。”
郑升见他市侩,就是感谢了一下,随即也毫不犹豫,一点不怜惜,直接就是倾盆给倒向了木柱子。
柱子支撑房梁,顶天立地,大约有一人腰粗细,就好比一根擎天的胳膊,难以撼动。
一盆猪血上去,立刻血淋淋,血溅得到处都是,弥漫四散开来,在上头滚滚流动,如同一条弯曲回旋,分流无数的大河大江。
一下子就给上面的木头泡得通透。
浸泡片刻,那木头就显得松软许多,郑升简单一试,将手指一个碰,再一抠,就下来一小块木碎片。
郑升马上相信果然,热血有效。
他就是肯定道:“看来的确如此。”
但心中依旧缭绕谜团,还有一事,他并未解释清楚。
那就是为何需要热血,而不是热水?
他想起来一个典故,干将铸造名剑,用人血淬火的典故。
难道真如传说所言,需要人血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