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那艳阳高照,就好比一个聚光灯照在了那后面壮硕,柱子一般的老板身上。
显得他的身影愈发高大威武,就是松树,就是庭柱。
他一直是背着光的,因而显得脸部昏暗,只隐约看见轮廓,而不能清晰看明白他的脸。
伙计和他相比,身高大约六尺,比较清瘦的他就像是一只鸡,而老板跟在后头,就是一头老虎。
更加夸张的是,伙计一路狂奔,非常急躁,但这么奔走,老板仅仅只是用脚步缓缓地走。但一个跑,一个走,却依旧没有将老板给甩开。
老板就好比是胯子特大,腿特粗,脚步迈开特豪迈的,那种昂藏大汉,远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郑升看见,不断地惊叹,牛斗早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还仅仅是外貌罢了,见识了一下便是如此摄人心魄,那么可见一斑他的可怕。
很快,老板走近,直接介绍道:“俺叫张飞,字翼德,是这里的老板,你们可以叫俺张翼德。”
他声如洪钟,就这么轻轻地一开嗓子,也就是平常聊天那么说话,却把郑升牛斗给搞得耳朵有点聋。
牛斗已经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就直接过去一把捏住他的手,就差拥抱过去,吻一遍了。
张飞有些纳闷,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这么激动干嘛?”
张飞又道:“跟俺做生意,不用这么客气,搞得太热情,我不舒服。”
牛斗就立即发现自己的失态,注意了下仪表。
随后,他就开始将郑升嘱咐好的话语,复述一遍,与张飞交谈。
先是说做生意,要出售大约一百头上等好猪,接着,就是先开空头,说猪肉不在身边,要过几天运来。
首先,和张飞用粗糙黄纸张签订了合约,又给他一点押金,让他确定自己不是骗子,江湖混子之后,才逐渐地聊热络了。
这时,牛斗再引荐郑升,就说道:“张翼德,这是我师兄,名叫郑升,他可是一个才能广泛的人,一定能给你不少的帮助,就这样吧,咱们得在这入住几天,你可以给我俩安排住处吗?”
张飞此时暴露在阳光下,像是一根无比高大的树,原本被自己身材的影子挡住的样貌,此时终于显露出来。
他浓眉大眼,眼睛是环一样的圆,眼黑眼白分明,眼黑浓,瞪大眼睛,因而显得吓人。
他长相端正,还算可以,不丑,还有点英俊,假若剃了胡须,又白净一些,估计也是一个大帅哥。
张飞立即同意,同时对郑升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饶有趣味打量郑升。上下不断地揣摩,观望。
郑升这时也不拘束,就是正大光明挺直腰杆,昂首挺胸,就这么与张飞对视。
然后他微微一笑,就是显得和气又温和,道:“张飞,张翼德,在下郑升,有些擅长墨水,听说张翼德你也是一个喜爱舞文弄墨的人,那可真是有缘。”
张飞就是干脆地大笑,爽朗又显得叫人敬畏,太过有威慑力了,他的音容笑貌。
张飞就是大声道:“俺可是碰到有缘人了!你也是有眼光,问对人了!你小子不错,居然知道我喜爱文墨,我看你比较舒服,有些面善,就干脆送你一幅我的字画吧!”
说罢,张飞就是要伙计去取纸笔来,伙计用双手捧着,从店铺后面,里间弄来一张纸,一小盘黑墨。
墨香味道,那叫一个浓烈,就是给人感觉非常的刺鼻,有一点淡淡的臭味。
郑升不由地捂住鼻子,牛斗则是向后一退。
张飞一看见这样,就有点不爽,他眼睛一睁,本就大圆的眼睛更加可怕,郑升赶紧礼貌笑笑,不捂鼻子了。
牛斗也是上前,又站回了原处。
郑升心里暗道:“张飞果真是一个直率的人,也不遮掩,就干脆表达不满,这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情商不高,怕是以后要栽在这上头。”
张飞见二人没有厌恶的表情,就立即开始舞文弄墨。
他将黄色麻制作的纸张,纸张粗糙,摸上去刮手。放在了一个案板上,案板是好久不用杀猪的,但依旧油腻,上面油脂凝固着,黑乎乎的一团。
但张飞毫不嫌弃,也不注意卫生,墨水臭味,猪肉腥臊什么的,毫不注意,也难怪伙计也是对他敬而远之。
郑升看了下,心里就做出判断,有了评价,道:“可惜,性格好,却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至少生活里,谁要遇上这样的人,都会躲避。原因就好比他上厕所不洗手一样。”
郑升不断地观察张飞,心里揣摩分析他的性格,就是想知己知彼,进一步了解他,好为以后接触他,结交他,做准备。
张飞铺好纸张,就开始了行动,那叫一个恐怖迅速,直接就是力道惊人地一下捏住狼毫毛笔,毛笔的尖毛是狼毫制作的,狼毛干硬,像是铁丝,但在张飞手里,那就是松软,柔嫩的小刷子。
张飞一下握住笔,就是随手一挥舞,那空气中,空气就发出撕裂的声响,好比把布匹撕裂开,在空气里挥舞刀子一样。
郑升看后,无比震颤,耳中听见声响,显得错愕。
他暗道:“早听说下笔如有神,但今日一真见到,还是不免吓人。这笔就是刀子,真正的刀笔吏。”
他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接下来,张飞又是要人耳目一新。
只见面前张飞把笔蘸墨,然后就是往纸张上一下按压,一下拖动,一下拽过,一下横划。
那笔真的就如同刀剑,好比枪头,竟直接把纸张划割出来那种只有刀割才发出的声音。
再然后,力透纸背,笔的墨水透过去纸张,印到案板上,伴随而来,力道也是浸润到案板上,直接与案板又是发出来乒乓的声音。
郑升看后,哑然失色。
牛斗则是瞠目结舌,魂飞天际。
郑升最后只是嘴巴张开,一张一合,发出来噤声:“神人!神人下凡!”
但张飞全身心投入进去,完全就听不见这赞叹。
其余的人则是注意力被张飞全部吸得死死的,专心致志地看着张飞,也没有听见郑升的话。
张飞此时笔走龙蛇,运笔如飞,手腕像蟒蛇,似虬龙,笔下泼墨,气势磅礴,纸张不断地噼啪作响,案板也是震得咯咯动。
等过去半晌,张飞停手,将毛笔一甩,正好落在了伙计的手里。
而毛笔上不残余一点墨水,竟然恰好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