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并不嫌我多问,续道知,三殿下带着白虹修炼十四万余年,厉劫时在北天门,遇上未寻得身躯的真魔,不换战袍便联合众战神迎战。差点镇住真魔时,却有战神叛出阵法,败阵之后,那战神竟助真魔把在场所有神仙杀了。
真魔把任务交于叛出的战神便离开,在场只剩三殿下尚存气息却已奄奄一息,决定与叛出的战神同归于尽,欲破封印动用圣灵,可未受控制的圣灵很危险,白虹自然晓得,在叛出的战神袭来时,替三殿下挡下了,剑碎灵散,恰巧二位殿下领援兵至,白虹消散坠落时,三殿下喊得撕心裂肺,震惊愣许久,既而趴着都要把白虹到手,还想爬起来亲手杀了叛出的战神,可惜真的没力气了,令见者心酸。二殿下率兵灭叛徒,大殿下安则抚三殿下情绪,三殿下捡回一命,但当时的失落自责和那日穆云海被魔罗带走时一致。
三殿下回到祺康殿昏睡了一个月,还需静养三个月,玉帝原想没收白虹,但仔细想来,以三殿下的性子定会寻找,便把剑归还,谁知,三殿下居然在未痊愈的情况下挽回白虹,无奈还是失败,顶多有剑无灵,三殿下失落自责到动怒,泣无泪。
当时白虹陪伴三殿下的日子多于二位殿下,情同兄弟知己,而三殿下不想一直消沉,决定自封对白虹的一切,无奈后来种种经历强烈到冲破封印,三殿下只能接受事实。
“哮天犬,你怎么了?”大殿下震惊盯着,我回神,发现眼眶脸颊都湿了,速抹去泪水,尴尬道:“抱歉,感同身受,让大殿下见笑了。那个……大家可还记得白虹的样子?”
大殿下摇头道:“只有几面之缘,早就忘了,但对老三而言,是刻骨铭心。”
也难怪魔罗找不到三殿下的弱点,只能用凡人威胁,没人提起白虹,毕竟那些人早忘了白虹的存在,何况不过一柄剑,但在三殿下记忆里却意义非凡。
三殿下此时用的剑虽有灵性,但并不会修成人,大殿下还说,某年天界入夜时,途经祺康殿,曾看见三殿下在前亭拭剑,大殿下看清后,方知是白虹,三殿下还带着喜悦道:“可算回来了,没想到你竟成了那副模样。”
大殿下当时看着他的表情,以为他疯了,何况剑已净得反光,刚好照到大殿下双瞳,大殿下刺痛的后退移开视线,却撞到柳树,引起注意。三殿下震惊收去白虹,大殿下一道灵光逃,还及时清理了气息,三殿下扑了个空,至今想捉到偷窥者。
“大殿下怎不与三殿下坦白呢?”我疑惑盯着,大殿下心虚道:“主要是我看到他失心般的模样,你可知老三当时的神色?多恐怖呀……”
“大殿下可还记得是哪年?”我难挡好奇心,大殿下也不嫌烦,回忆道:“记得是魔罗为了夺取复活李莹的宝贝,大战藏宝阁前。唉?你当时是凤凰罢?透过铜镜观战了罢?”
话说,三殿下见了谁?玉兔哥哥、白狐姐姐和我,但都是不可能的角色,想来与我何干?为何那么在乎?放下好奇心,我笑道:“确实观战了,但大战藏宝阁前,三殿下见过什么人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白虹是否归来,也只有三殿下在乎罢?”
大殿下点头道:“确实,而且以老三的性子,对初相识或陌生人是不会解颜的,除非像玉兔那样的熟人他才会自在,大概觉得玉兔和白虹很像罢,全身白净净,还聊得来。可惜了,玉兔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虹,而是执琴仙人。”
“所以?三殿下误认玉兔哥哥为白虹?”我再次凑热闹,大殿下摇头道:“之前说了,老三对白虹的印象是刻骨铭心的,玉兔和白虹之间还是有区别,特别是长相。我虽然不大记得白虹的长相,但脸型和体型还是有点印象,总之不是玉兔那样的柔美公子。”
三殿下自然不会失心,何况如今有更重要的使命,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坏了大事。大殿下说,修道院的外观不堪入目,且不止修道院遭到袭击,其他仙派防不胜防,真的惨遭灭门,而且魔界回到了原来的地结,魔罗不知所踪。
不觉移开话题,闲聊内务一刻,大师兄便端药入屋,向大殿下敬礼方把药递予我。无论话题移得多远,我心里依然牵挂着白虹和三殿下的往事。三殿下遇事总忍,结果难忍白虹的往事,没能亲手杀了叛出的战神,是三殿下的遗憾。
大师兄说,三殿下守住修道院后,便回来替我愈合伤口,既而便匆匆回天界,至今未归,大概面见玉帝了,在凡间总要一时辰,若要道谢,干脆直接上天界。
傍晚,大师兄陪我散心,还说要带我出结界看老姜的幻象,便随意挑件宽袍整装,这一出,方知何为不堪入目,昔日的辉煌在一夜间被夷为平地,坍塌的建筑,尸首遍地,简直是人间地狱,老姜的杰作可要好好赞赏一番,但瞒不了魔罗太久。
方要回结界,忽起怪风,虽有守门弟子,却安静得诡异。大师兄拉着我奔回结界,既而脚下出现定身阵,我速把大师兄推开,这才免去大师兄一同被困,待会儿好讨救兵。
大师兄自草坪爬起,欲前来,我速訇道:“别过来,去找大殿下!”
“你两个,快去!”
“是!”
大师兄对守门弟子下令,自己留守,方要施法破阵,我身后飘来魔气,既而化现李莹,执剑架我脖子道:“你若识相,就跟我走,省得劳烦大师兄在这守着。”
“李莹!若想减轻罪孽就放开他!”大师兄怒訇,李莹冷笑一声道:“那日比武若非三殿下暗中授你新功法,恐怕你是赢不了我的。如今我既已成魔,门中规矩与我何干?”
道尽,李莹一团乌烟把我瞬移捉到白色空间,很不客气的把我扔到地上,四周还参杂着仙气,上方又是封仙阵,旁边扑躺着一个人,看清,竟是三殿下!
我把他揽起,唤许久也没回应,脉相气息紊乱,好似非常难受,既而前方魔罗行来道:“主仆团聚了呢……”
“主仆?你想干什么?这是哪?”我戒备揽紧三殿下,魔罗笑道:“这里是南天门的门楣,玉帝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至于想干什么……”
魔罗掏出炼灵鼎,朝我俩逼近道:“圣灵归本座,三殿下还你。”
三殿下睫毛微颤,蹙眉睁目,见我便怒瞪魔罗,欲捉魔罗,反被魔罗捉住手腕,不断挣扎,我助三殿下挣脱,反捉魔罗手,三手纠缠,三殿下仍在我怀里瞪魔罗道:“说好圣灵归你,何必把他给捉来?多此一举,不像你的风格啊……”
魔罗瞄我一眼,笑道:“心心念念的白虹,相遇却不相认,确实像你的风格啊……特别是装坚强!知道为何会是哮天犬吗?不是本座精心谋划的,是巧合!”
道尽,魔罗一掌拍我脑袋,我眨眼来到祺康殿,却是一席白袍一身散灵,一心只想找到三殿下,既而跟着三殿下气息来到玉帝书房,三殿下端庄坐在玉帝前方。玉帝捏了只泥犬,既而用灵力化现白毛猎犬肉身,我就被引入犬躯。
玉帝淡淡道:“今后,由它伴你左右罢。”
三殿下瞄我一眼,不喜不厌道:“多谢父皇。”
我一直跟在三殿下身后,他也没理我,无精打采。我时而仰望着他,走走停停,不觉回到祺康殿,日日夜夜伴侧,趴他跟前,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跟我说,直到拭白虹剑,他仿佛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和我说话。
“白虹,我定会替你报仇。”三殿下双目坚定,瞬间带恨,续道:“把真魔碎尸万段!”
我忽然朝三殿下呜呜鸣鸣,心里很是着急,怕他因恨走火入魔。他手一挥,剑消失了,淡淡回视我道:“何事慌张?既与你无关,别自寻烦恼。”
不是的,三殿下,我就是白虹!
原想说出口,未料竟是呜呜鸣鸣的犬语。想尽办法说,三殿下已回屋,对我如此冷淡,并非有意,而是不知我变成了灵犬!
没错,我不是什么哮天犬,而是白虹。之所以成为哮天犬,是真的落入凡间,失忆了才遇见二郎真君。记得当时我落在梅山附近,二郎真君恰巧找那些结拜兄弟叙旧,这才把我救回二郎神殿细心照料,可惜伤得太重,肉身已死,二郎真君便找来另一身躯助我起死回生,就在当时忘却前尘,毛发成了棕墨色,以为是自然的,静养数月,二郎真君还找来玉兔哥哥和白狐姐姐陪我。
记忆转换,来到二郎真君遇见三殿下,我尚未修得人躯,但三殿下看我的眼神颇有些许怀念道:“曾经也有一只猎犬相伴,无奈后来不知去向,苦寻数月,却是冰冷尸首。”
二郎真君说,我是捡回来的,三殿下也从未怀疑过我曾借尸还魂,我已失忆,全听信二郎真君所言。而到了玉帝那,什么也瞒不住,二郎真君被召叙旧,其实是玉帝质疑我的身份,虽然当时没跟二郎真君同往,但此刻被魔罗一拍,真相竟是如此。
回到现实,魔罗笑道:“你真以为三殿下忘了白虹吗?他对刚相识或陌生人是不会解颜的,而你在凤凰那世与他相遇,非常亲切,便是重逢。三殿下,你说是不是?”
三殿下沉默,我打岔道:“魔罗,少在那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直接问三殿下得了。”魔罗牵着李莹,转身离去,留话音道:“你俩慢慢叙旧罢,本座还有事,不奉陪了,但愿二位在此如愿以偿。”
“他说的是事实……”三殿下面露淡淡忧伤,回视我道:“那次初遇,白狐妹与玉兔曾偷偷告诉我,你就是他们要找的哮天犬,我便料到二郎真君有事隐瞒,否则,你怎会与白虹相像?后来我找父皇求证,二郎真君救了你,却贪图难得一遇,修为不凡的仙兽才选择隐瞒。你被父皇化成了白毛猎犬,我浑然不知……”
此刻,我并不惊讶,毕竟听大殿下说了许多,何况白虹的记忆归来,曾与三殿下的点点滴滴铭记于心。我叹息,淡淡道:“此生此刻,该唤三殿下,还是三君?”
“三君”真的是他的昵称,我独唤独晓,独逗独撩,毕竟是我起的。当年于祺康殿闲暇,不过逗他,未料他当真,还允我私下如唤。知己,出自他手,又是心心相印,难怪当初巴结李莹时会用“三君”为名。
我瞄一眼怀里的三君,突如其来的重逢,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然而,一开口便问为何不相认,三君顿半晌道:“你已是哮天犬,况且二郎真君救过你,总不能争,报恩都来不及,不是吗?我何尝不想把你带回去?可你有使命在身,原谅我不能为一己私欲坏了战魔罗的计划。”
“三君不必自责。”我淡定续道:“眼下咱们被困,如何出去还是个问题。”
撇开往事,关注眼前处境。三君身子依然虚弱,封仙阵压顶,魔障防卫,根本没法离开。下方天兵天将来来往往,完全没注意到门楣有异样,魔罗也太谨慎,没把结界压边,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用力量推墙摇柱引注意。
须臾,魔罗独自归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该感谢本王助你们相认?”
三君难受得说不出话,我淡定道:“还想着并吞七界,还是报仇雪恨?”
魔罗盯着三殿下道:“都要。三殿下,别硬撑了,封仙阵只会折磨你,不会给你痛快,生不如死便是如此,赶紧带着白虹,答应投靠本王罢。”
我身上尚存一半力量不受封仙阵影响,难怪三君和玉兔哥哥要我保住凡躯,只要此刻能让魔障动摇,必定能引起天兵天将注意,但灵力也是仙修,体力能起什么作用?
呆得越久,三君只会受尽折磨,唯用普通力气敲打魔障了。我搁三君,立身一拳又一拳往魔障砸,魔罗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本座的魔障牢得很。”
魔罗凑近三君,掏出炼灵鼎,我欲阻,未料再次被定身,唯怒訇:“魔罗!五万年前,你蛊惑战神脱阵,祸害世间,如今算来,并非为千年前被打入天牢报仇雪恨罢?”
“唉呀,本座还忘了刚替你恢复记忆。哮天犬……不对,白虹,本座先前居然忘了你的存在,剑碎灵散,没想到化生成犬,玉帝老儿真有趣。如今不管你是什么,都阻止不了本座的计划,等着瞧罢!”
我仍想拖延时间,速道:“你一心想掌大权,可曾想过治理不好世间的后果?你以为强行逼世间万物对你折腰是个完美对策吗?你以为把不服者成为傀儡很好玩吗?没有生气的万物,若有朝一日他们反过来对你施压,你玩得起吗?最后你因愤怒把他们毁了,照样没有万物恭敬你。有些生灵并非恭敬,而是畏惧。你杀戮万千,三殿下好心想助你回头,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的好意,你就是自私!”
“喔?是吗?”魔罗略激动道:“可本座要的,是得到所有力量,强大后,满足世间所有人的愿望,没有痛苦,没有灾难,让他们幸福。说本座自私,本座受尽你们的折磨及屈辱,就是为了制造快乐天国,什么因果轮回,什么善恶有报,世人一生幸福快乐就会满足,就不会起恶念,没恶念就没那么多因果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