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他不会这样的——！”
    红鸾无法把那一夜与法相公子交欢的迷醉之感说出口，掩着脸哭着离开了。
    居巢子亦是秀气风流的一张散仙脸，面白无须，唯有双眼细长了一些，却更显道家散仙气质，他头戴宽大飘逸的黑白道巾，穿着黑白格的游方道袍，背插着长剑拂尘。
    他微微笑着，不急不慢地和女妖仙告别，抬脚跟在了红鸾的身后。
    走了桂林边缘时，他还能听到红狐妖仙犹豫低议着道：
    “红鸾小妹不仅是妖力提高，我们身边一直拿来做饰物的魔器她不是也能用了吗？我看她不像是做鼎炉的样子，是不是真有什么误会？江东鳞——江东鳞他可是天生魔修，他如果是真心指点过红鸾，也难怪她舍不得和他闹翻——”
    风吹桂香，丝丝雨意。
    法相公子透过居巢子的双眼，看到红鸾跑回了落霜居，她妖娆的身段和雪腰玉腿在雨丝中摇曳，让他不禁有些火热难耐。
    他等了大半月，才等到李西雪在斗法的空档。
    这个时候，她绝不可能发现他在她眼皮子底下还敢偷吃。
    “李仙子怎么和你说的？”
    他让千面人魔李洪变幻成剑僧模样，做了宫中总供奉进了妖宫。
    有了宫中玉符，并不担心被看出破绽。
    李洪当然就替他去见了李西雪。
    “李仙子说……”
    李洪苦笑着。
    李西雪说她不稀罕。
    “你告诉法相，有本事不要下一次再被我捉到，我再捉一次就不会对他客气。一定把他十二条气脉都查得一清二楚，他怎么修炼的我还怕不知道？”
    这小娘子叉着腰，很是气焰嚣张地表示法相这样的手下败将，她才不要见他。
    要不是她哥哥收到了华严宗主法藏的符信，觉得法相能让魔祖不出世这是好事，她一定要去和李宝儿告状。
    让哥哥揍他一顿。
    “你告诉法相，我才不怕走火入魔！他能修炼，我就不能修炼了？”
    “还有，他送给我的东西我也不要！”
    法相公子让李洪转送给她的传情私物，是一只剔透的珠光宝盒。
    他亲手注入了一缕佛元，不须打开就能看到里面莲花座上佛光普照，有佛女飞天反弹琵琶的梵图妙影。
    一如他与她在宫中初相遇时，他为她变的那个小戏法。
    “他是个骗子！”
    李西雪冲着李洪嚷着，“我才不会再上当了！”
    他一边给她送礼物提起以前的旧事，一边还和红鸾那样那样。
    最重要他和红鸾既然相好，居然都不管住她，她来勾引江师兄说不定就是法相指使的！
    傻瓜才会信他！
    “江师兄比他好多了！”
    ……
    “……真是不吃苦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听了这样的回话，法相当即就摔了那佛图盒。
    他亦是年轻气盛。
    如今他佛魔双修后群魔慑服，宫中供奉们更是任他驱策，不是以前要靠着姬骊才能被人敬服的情形了。
    李西雪这样不把他放在心上，他把脸一沉就觉得犯不着白费情意。
    他身边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等她走火入魔了不愁她不来求他出手相救。
    至于现在，他和红鸾结一段露水姻缘那不就是理所当然？
    李西雪知道了生气了他才称心如意！
    “罢了。就最后一次。”
    法相公子停在了落霜居的门前，踏着一地艳黄桂花微微一叹。
    这几日，为了红鸾三番两次来找他说话争吵的事江东鳞也有些焦头烂额，李西雪没吵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他法相可不想真落个把柄给李西雪。
    他只是想带她回长安城。
    他想和她在一起。
    ……
    在女娲大妖阵中，李西雪亦看到了白鸾和江东鳞入阵的身影。
    “咦？”
    不仅是她大吃一惊，连碧游公子也暂停了一脚把她踹飞的动作，转头看了过去。
    “是轩辕坟主的女徒弟？”
    女娲仙衣浮动妖光，他诧异认出了白鸾，还有闲心嘲笑，
    “我看她倒比你更像是女娲符主。”
    “……”
    李西雪立时起了疑心。
    她小心眼地揣测，碧游公子是不是对白鸾暗中有意？
    这时，白鸾震惊地发现江东鳞居然和她一样在女娲大法阵中进退自如。
    甚至比她还要灵活。
    “李师妹是女娲符主，回宫后我就一直和她一起在禁阵中修炼。”
    宫中的大妖和长辈剑仙们都听说了这事，所以皆知这一场斗法没有悬念了。
    白鸾必定惨败。
    江东鳞对白鸾倒是有三分好感，一剑扫开她的仙衣长袖后，很直接开了口，“白仙子，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却还有一事相烦。”
    听得这一句，白鸾就气炸了肺。
    然而她还没有大骂，江东鳞就顺着向下说道：
    “烦白仙子和红鸾仙子说一声，我和她素无瓜葛，她是不是遇上了会变化的魔修了？”
    “你说什么！你明明和她有了——有了那样的关系，你竟然还不承认！”
    白鸾大怒拨剑。
    乌柄分叉妖剑叮地一声和青鳞剑交击在一处，
    她柳眉倒竖，银色妖眸带着杀意，
    “就在骊山地宫外面的大椿树下，你对她发过什么誓？那样多的剑仙和妖仙都在地宫，她能遇上什么会变化的魔修——”
    骂到这里，白鸾终于脸色有变，。
    不仅是江东鳞镇定的眼神，还是她自己想起了一件事。
    “白仙子，那一晚我出去和李师妹私下相见时，你也跟着李师妹没错吧？”
    剑光交映中，江东鳞耐心导问着，
    “李师妹后来对我说，她在那一晚也看到了红鸾，只不过她说得含糊，我就没有追问。但红鸾仙子在岭南时有一位亲密男伴，听说是罗浮山的散仙？”
    这位罗浮散仙也有变化的法术。
    “更何况，那一夜地宫内外都有很多魔修。”
    江东鳞在那一晚，和白鸾一起发现了千面人魔李洪。
    会变化的更不可能只有李洪这一个。
    ……
    法相公子踏进落霜居的时候，居中厅院的桂花树下也站了几位红狐美人。
    “居巢子道友。”
    见得他到来，红鸾的一位师姐眼睛微亮，她与居巢子颇为相熟，上前客气施礼着，
    “道友来看红鸾？实是我师妹失礼了，不知令师兄化形子道友是否还在妖宫？”
    法相公子亦是客气回礼，苦笑着道：
    “红鸾与我师兄情份已断，上回在地宫，他苦苦哀求红鸾仍然没有回心转意。他难免伤心。这一次的剑会他呆不下去，已经回了。”
    居巢子的师兄化形子是岭南有名的百变散仙，有三十六般变化秘术。
    他与红鸾有过一段情意。
    因为化形子性情不够体贴温柔，红鸾在来剑会之前已经和他分了手，离缘子舍不得红鸾追来求苦，红鸾却已经移情到江东鳞身上。
    法相公子甚至亲眼看到，他和红鸾交欢私会的那一夜，化形子还曾经出现。
    他追在红鸾身边，苦求她原谅，却被红鸾拒绝了。
    见得化形子回了天坑，他法相公子才现身出来的。
    “在下再去劝劝红鸾吧。我师兄以往确实有些错处，伤了她的心，我来替师兄赔罪，望她能明白师兄的深情——”
    法相公子深知这位师姐过来打探的意思。
    她当然不会提起红鸾和江东鳞的这一团乱事，却知道化形子对红鸾不死心。
    这个时候能复合也许能免得红鸾一时糊涂，去做了江东鳞的鼎炉。
    就算化形子不在，不是还有他居巢子？
    居巢子对红鸾早生暗恋，人人皆知，这个时候替补上去抚慰伤心的红鸾，与她配为道侣，她们也是乐观其成的。
    “那就多谢居巢子道友了。”
    在几位红狐妖寄予厚望的眼神里，法相公子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上了红鸾所居的三楼。
    整个三楼，都是她一人独居。
    她不仅是法王宠爱的弟子，也是百越世家的红狐族长之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