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鸣看着天空的时候,却听到白文轩惊恐的声音:“火,地火。”
他低下头,就看见刚才石块被砸飞的地方,燃起了白色的火焰。
他吓了一跳,妈蛋,天雷没处躲,这地火总该能躲了吧。
马一鸣连忙朝着洞口走去。
“马一鸣,你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马一鸣就快离开的时候,就听得身后的白文轩一脸不爽的说道:“你可别忘了,这天雷地火你也有份的。”
马一鸣停下脚步,他还真的没法丢下李秋水在这里。
至于白文轩,马一鸣直接忽略。
他开始来的时候就是来找李秋水,如今人找到了,即便是在棺材里,也没道理将李秋水留在这里。
于是马一鸣便转身,一把掀开棺材盖,打算将李秋水扛出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白文轩那如同烂泥一般的焦黑的身体,突然变得灵活而柔.软,朝着马一鸣的背脊就扑了过去,它扑上去的时候,它身上的不少已经焦黑了的外壳纷纷的脱落,露出里面黑红色带着血的腐烂的肉,这些肉的上面不知道何时长出了不少黑红色的肉芽,朝着马一鸣的身上就扎了过去。
经过三次天雷的洗礼,马一鸣身上的那些黑色的硬甲早就没了,身形也恢复到正常的尺寸,依旧是那个光头,白文轩这一次,没有黑色的硬甲的阻拦,轻轻松松的就将那些肉芽插.入了马一鸣的体内。
“嘿嘿嘿嘿,马一鸣,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我会放弃你这具身体么,经过天雷洗礼的身体。”白文轩的声音自马一鸣的身后响起,他那张漆黑的面皮,就是紧贴着马一鸣的后脖颈,轻轻的说话的。
白文轩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的缠.绕在马一鸣的身后,马一鸣伸手就要去抓,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一黑,上次元神差点被击溃的感觉再度上来,马一鸣难受不已,眼前甚至已经不再是一片清明,他似乎看见琼华站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
这个时候,琼华是不可能出现的,马一鸣这样告诉自己,但还是被琼华的身影给吸引,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琼华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是幻觉,都是幻觉,是精神攻击,对了,一定是精神攻击,那白文轩身体一塌糊涂,但是精神力特别强悍,上一次元神差点散了,就是这个原因。”马一鸣不断的对自己说着,也是在催眠自己。
但是无济于事。
“一鸣,你有多久没有见到我了?”琼华的声音宛若天籁,是马一鸣从未听到过的。
马一鸣刚刚对自己的那些催眠,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眼前没有天,没有地,没有神仙,只有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有这个女人。
马一鸣连忙走了过去。
“马一鸣,你忘了我么?”林素柔的声音在马一鸣的背后响起:“我给你默默地支持,我欢喜你所喜欢的一切,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我爱你啊,你为何一直追寻一个连具体身影都没有的人呢,如果你爱的是她,那我是什么?”
马一鸣浑身一僵。
他回应林素柔的爱,是因为这女人一直默默地支持他,是因为那朵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的曼殊沙华,当林素柔用出她一生中只能用一次的招数的时候,马一鸣感觉到整个天都塌了,他一直以为他整颗心都是属意于琼华的,可不知不觉,或许在某个角落,也有了林素柔的位置。
两个女人,他都不想辜负,无论是谁。
“一鸣,她又是谁?”琼华反问了一句。
马一鸣呐呐的说不出话。这种情形,是他打死都不愿意遇到的,他拉着黎琼华的手打算解释,而就在他朝着琼华走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马一鸣的眼前一黑,只是片刻之后,他就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他还是站在那个山洞里面,这里面到处都是火焰,宛若地狱,眼前没有琼华,没有素柔。
马一鸣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把他给推了出去,他连滚带爬的出了洞穴,一回过头,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原本已经封印,且没有任何知觉的李秋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右手上全部都是雷电,那是第一次马一鸣见到这厮的时候,这家伙用过的天罡五雷掌,带着雷电的手上抓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从那东西的那张漆黑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正是白文轩的那张脸。
“秋水,你怎么可能会醒过来,你不是已经封印了么,你快放开我,放开我。”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不停的嘶吼着。
马一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发现已经到处都是血洞,刚才白文轩,是打算直接这么咬进自己的体内么?
“住手吧。”李秋水开口了,他的身上甚至还贴着好几张茅山的符咒,他将那坨血肉模糊的东西死死地抱在怀里,洞穴里有些地方的石块已经砸了下来,甚至有不少砸在了李秋水的身上,他不为所动,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冲白文轩,或者冲自己说道:“我会陪着你的,永远陪着你的。”
“啊啊啊啊……”
那山洞里面,伴随着白文轩尖锐的叫声,地火的煎烤,李秋水的呢喃,那山洞里面的石块竟然一块块的倒塌了下去,周围的墙壁,山洞的洞口,都被那白色的火焰灼烧着,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马一鸣就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整个山洞化为灰烬,化为齑粉,无论是李秋水,还是白文轩,都不可能再存在了。他胸口闷闷的说不出话,像是被什么钝器打了一样的难受。
一阵春风吹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马一鸣错觉,他似乎听到了风中传来的呢喃声,尽管那声音已经模糊不清楚,但是依旧让马一鸣想起了靖县的那个下午,李秋水兴奋的带着他们找到了白文轩开的那间武馆,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兴奋,白文轩双手颤.抖,激动的看着李秋水,半晌都没能发出一个完整的声音,隔了好久,才说道:“你……你回来了。”
半空中似乎传来李秋水的回答:“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
1936年的初春,马一鸣永远的失去了一个朋友,李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