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何仙姑发现马一鸣的表情不太对劲,连忙反问了一句,顺便满足了一下小女人的虚荣心,当然,何仙姑的年纪不能说是小女人,那就老女人的虚荣心吧:“这个只是狐仙的一点小法术,障眼法而已。”
“这是你年轻的模样?”马一鸣呆呆的,那样子让狐仙看的很不爽,一字眉随便一挥手,还漂浮在半空中的水幕就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地面上,溅了马一鸣一身。
他后退一步,但还是没有躲过。
马一鸣哭笑不得:“其实秦大鹏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个说法。”
“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破坏了你的容颜么?”马一鸣反问道,但是在何仙姑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就兀自的说道:“因为他想保护你。”
“你说,你要脱离组织,你以为秦大鹏的脑袋瓜子是石头做的?会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会不清楚,这样做会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是他没有办法,他要生活,他已经陷进去了,恐怕从一开始,他就早想过如何脱离,但你没有说停,他就没有停下。”马一鸣淡淡的说道。
“你说你要脱离,秦大鹏没有办法,他只能毁了你的容,然后独自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你知道你们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吗?”马一鸣的语调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们最后一个任务是,培育鬼母血藤,这种东西,本身就伤天害理,在最后的时候,还要用自己的身体献祭魔鬼,才能保证最后的那个孩子,会成为霍乱天地的血藤鬼子,而鬼母,就是你。”
“这是你们的任务上是这么写的。”马一鸣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那断绢帛,丢在何仙姑的面前:“秦大鹏不想让你成为鬼母,因为他知道,成为鬼母,会遇上什么,八十一年,生八十一个孩子,每一个孩子都只是八十一个孩子的养分,包括母亲,如果你成为鬼母,我想,秦大鹏会直接疯掉。所以,他用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
“他改了你的容貌,因为彻底的恨,和你要治你脸上的毒,你不得不养蛊,尽管之前你是出马弟子,你有跟在你身边的狐仙,我说的没错吧。”马一鸣淡淡的笑道:“一个在南方的出马弟子,多么显眼,但是一个在湘西呆着的草鬼婆,就没那么显眼了,甚至很正常,没有人会对一个满脸坑洼的草鬼婆感兴趣,我说的没错吧。”
“秦大鹏很聪明,他找到了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女孩,培育她,饲养她,把她作为鬼母,由于饲养的鬼母在生前吞下了不少防腐药剂,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怀疑鬼母的年龄,估摸着组织里面早就把你除名,在组织的眼里,你就已经是个死人,死人脱不脱离又怎么样呢?”
马一鸣最后一句话说完,何仙姑已经泣不成声。
马一鸣总觉得还不够,他真的是被那老头的做法给吓到了:“在这个事情的最后,老头得献祭自己的生命,你知道他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吗?我觉得,他应该很满足,他满足的完成了所有的事情,让你足够安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到此,你还恨他么?”
何仙姑摇了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马一鸣从小芳的手里接过了那个孩子,站在何仙姑的面前:“这是最后的那个血藤鬼子,这种东西,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危害性,但是我觉得,若是辅以正确的教导,他不一定就会变成那种东西,就如同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什么一样。”
何仙姑一愣,模糊着泪水的眼睛朝着马一鸣看了过去,尤其是看到马一鸣手上的那个孩子,眼睛微微的亮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那孩子抱在怀中。
“本来这个孩子我自己想要养的。”马一鸣爱怜的看着孩子的脸庞:“但是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之后,我觉得,你比我更有资格去抚养这个孩子,当初秦大鹏在培育这个东西的时候,让鬼母一次又一次怀孕的时候,我想,他心里头,想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何仙姑逗弄着孩子,泪水遍布了整张脸,泪眼迷蒙的看了一眼马一鸣,已经哭哑了的嗓子里面吐出一个音节:“谢谢。”
“不过那个绢帛能给我么?”马一鸣没两分钟就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卷毛差点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何仙姑把绢帛,还有自己的那块铁牌都给了马一鸣:“这个组织已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这一生,要做的,就是抚养这个孩子,为了大鹏,也为了我。”
看着何仙姑一脸爱怜的带着孩子,还有那个一字眉一脚深一脚浅的蹒跚离开。马一鸣心中有些感慨,但是说不出来,良久,只听得这愣逼感叹一句:“做那么大一个局,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卷毛落在马一鸣的肩膀上,说道:“他生前获得的都是那个女人对他的恨,可死后,却得到了女人的一生,不值得吗?”
当然,这种伤春悲秋的格调不适合马一鸣,他将绢帛藏在怀中,等到马寡.妇做了中饭之后,就将这个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他还是心存疑问的,就是当初他去找暖寒草的时候,为何那老头会将他支到饿鬼道,难道只是为了让他死心不再来,或者说,只是他们的组织的一个任务,再或者说,那个时候的老头,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不让马一鸣打搅。
究竟如何,也没有人知道了。
中午的午饭很丰盛,马寡.妇做了不少好吃的,当然,这是相对于没怎么正经吃一顿饭的马一鸣来说,中午他扶着林素柔下床,给她盛饭,为她夹菜,马一鸣做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但同林素柔对视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瞥开眼去。
老者将小芳和卷毛还有大白狗甚至还有那四个血尸都支开,眉开眼笑,嘴里老是在那念叨着:“主母终于想开了,想开了,好呀,太好了,不久之后,就有小少爷抱了。”那眼神,跟一个等着含饴弄孙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看得一旁的小芳心里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