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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顾青鸾搅拌着勺子:“哟,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府里来了客人关我什么事?”
    自从知道这位顾姑娘把太夫人卖给人贩子后,萍儿就再没胆子在她跟前横了,人家连太夫人都敢动,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萍儿紧张地说道:“是……是找七爷的。”
    顾青鸾嗤笑:“那又怎样?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六小姐都在,还招待不了一个七爷的客人吗?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就是招待不了才请您过去的呀!招待得了,谁乐意把您往客人跟前儿送?这不是变相承认了您在家里的地位吗?当然这些话,萍儿是不敢讲出口的:“请您,过去一趟吧,七夫人。”
    瞧瞧瞧瞧,连称呼都改了,慕容家八成是摊上事儿了。
    当这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吗?
    “不去。”她果断拒绝。
    萍儿:“对方说太夫人做不得七爷的主,要见慕容家真正的主母。”
    顾青鸾:“惠仁,备轿。”
    顾青鸾坐着软轿去了花厅,见到的是一对约莫五十上下的夫妇,夫妇的身份是萍儿在路上与她说的,可在王府的经验与直觉告诉顾青鸾,那个男的,是个太监。至于那妇人,也不似寻常妇人,那通身的气度,端着的架子,更像深宫中资历老练的嬷嬷。
    奇怪了,哪儿来的宫人,怎么会找上慕容枫?
    太监与那妇人冷眼瞧着一屋子女眷,全然不将贺兰珍、慕容烟与三位夫人放在眼里。
    “太夫人,顾姑……七夫人来了。”萍儿禀报。
    顾青鸾跨过了门槛,先前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太监,在怔怔地看了顾青鸾一眼之后,恭恭敬敬地对着顾青鸾跪了下来。
    第168章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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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鸾惊到了,她根本不认识他,他怎么突然就给自己跪下了?若还是以前做景王妃的时候,多少宫人给她下跪她都不奇怪,可眼下么,她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值得对方跪的。
    她又看向了那位妇人,妇人的神色动了动,脚尖不期然地转向了顾青鸾,她似乎也想跪自己。
    屋子里的人全都傻了眼,这对夫妇一来就一副鼻孔朝天,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怎生见了顾青鸾便给奴才见了主子似的,没半点嚣张的气焰了呢?
    瞧二人气度不凡,应是大有来头,为何对一个一穷二白的农家女如此礼遇?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慕容烟吃味儿地说道:“顾青鸾,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他们该不会是你花钱从哪儿雇来的帮手吧?别以为演一出好戏就能在叫我们对你刮目相看了!真是可笑至极!”
    男人听了这番满是嘲讽的话,当即冷下脸来,站起身,怒不可遏的望向慕容烟:“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我家主母这边说话!”
    你家主母?她是我七弟的女人,几时变成你家主母了?难不成我七弟除了慕容家以外,还在别处也安了个家不成?当然这话,慕容烟心里想想便好,真叫她说出口,她是不敢的,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冷了,隐约还透出一股让人颤栗的威压,她有种预感,自己若真把他得罪了,怕是比娘的遭遇还要凄惨。
    她瑟缩了一下身子,不动声色地挽住了贺兰珍的胳膊。
    贺兰珍好歹是慕容家的太夫人,见多识广,比慕容烟沉得住气,只是,饶是如此,她也觉得对方并非“善类”,还是别轻易得罪的好。若在以前嘛,在自家地盘,她不至于如此谨慎,可自打被顾青鸾摆了一道之后,她再不管胡乱嚣张了。
    三位夫人见家中最厉害的女眷都吃了哑巴亏,她们更不敢强出头,夹紧尾巴站在那里,浑然没了第一次在顾青鸾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男人还算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对顾青鸾拱手一福。
    顾青鸾张了张嘴,她到现在都没摸清楚状况呢,这突然冲出来的两个人究竟是谁呀?为何说自己是他们家的主母?爷爷把慕容家的一切交给了慕容枫,作为慕容枫的妻子,她是慕容家真正的主母没错,只是,这个男人口中的“家”,貌似不是慕容家啊。
    要说是慕容枫在外头另置了一处家宅,她是不信的。慕容枫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绝不可能对她有任何隐瞒。
    “那个……”顾青鸾用折扇挡住了嘴型,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道:“你们是不是皇上派上的?”
    若是熙儿派来给她撑场面的,就说得过去了。
    男人闻言怔了怔,摇头道:“当然不是!”
    顾青鸾更摸不着东南西北了,她实在想不出,除了熙儿派来的人手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让一对陌生的宫人跑到慕容家来认她做主母。
    难道是景王干的?
    那家伙知道她险些被拐卖,终于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夫人,七爷呢?”男人问。
    顾青鸾道:“他去族里了,你们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差人去叫他。”
    ……
    走出花厅后,惠仁看向顾青鸾:“夫人,他们是谁呀?”
    顾青鸾缓缓地摇了摇扇子:“谁知道呢?你亲自去一趟族里,通知七爷。”
    “那夫人您呢?”惠仁问。
    顾青鸾眉梢一挑:“我豆蔻还没做完呀!”
    惠仁:“……”
    ……
    顾青鸾回了枫亭院继续做豆蔻,倒不是她不想待在那边陪客人,只不过在确定对方身份以前,她不可与对方过多接触,若是自己人倒还罢了,万一是敌人,叫他们从自己这儿瞧出什么不该的东西,那就不妙了。
    与儿子水深火热那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一身警惕却是学到了家的。
    她悠哉悠哉地做着豆蔻,忽然一道人影从窗子里闪了进来,她余光一扫,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继续捯饬碗里的花瓣。
    景王冷着脸走到她对面:“顾青鸾,你越来越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从前看到他,好歹还气两下,如今,竟是连气都不气了,当他是什么?空气吗?
    “颜色再艳些才好。”顾青鸾自顾自地呢喃着,又往里添了些花瓣,似乎完全没看到屋子里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