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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第二近卫骑军(中)
    登门赔礼道歉,这都不算多大的事,反而或许会因祸得福,让老百姓更认可自己,李思钰自己也没觉得脸有多大,比百姓又高出了多少,礼义廉耻,国法礼制,在这个时代,这些伦理道德已经沦为了他人脚下肆意践踏之物,未能一点点把丢失的重新找回来,在百姓间重新立起规矩,中兴大唐,重整天下,这也只是水中月、雾中花罢了。
    人心稳,天下才稳,人心都不稳,整日想着如何打家劫舍,如何杀人放火,天下又如何不乱?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极力约束自己,上不敬,下则乱。
    事虽小,赔礼道歉算不得什么,做错了事,弓个腰,说几句歉意话语,再掏些钱财寻个郎中,这些都不算个事,若非阿蛮是心善做了恶事,尚有情可原谅,要不然……
    李思钰没把这事看的太重,如同自家孩子在外调皮捣蛋,坏了人家屋舍、菜地一般,再说,阿蛮也不是故意作恶,小惩即可。但是,陇右飞鱼卫传来的消息却不得不让李思钰重视起来。
    营州军是关外营州之地军卒,关外又是番汉混杂之地,其名下军卒多有番人夹杂于其中,吐蕃人在大唐退出西域后,番人几乎遍布整个关外之地,从极西,一直到东海岸边,几乎都有番人身影。
    说是番人,其实也不能说是番人,而是番人治下胡族,真正番人并不是很多,而且还大多居于河湟、青海之地。
    胡族中,往往羌人被当世人纳入番人之重,概因高原羌人早已为了番人为主。羌人大多都差不了多少,肩宽而矮壮,营州军中同样有大量羌人存在。
    李思钰入关后,他并未把天下节度使们视为大敌,尽管也很重视,但是他从未把这些节度使们放在至高无上的顶端。
    天下动乱已久,所谓的精锐也只是一二,余者皆为持刀的民夫,与大唐鼎盛之时相差甚远。营州苦寒,百姓多悍勇无畏,与秃头蛮厮杀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军卒,又岂是关内“民夫”们所能抵挡的?
    势如破竹也不算多么奇怪之事,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关外苦寒,所遇军卒皆民夫一般,很容易让其狂妄自大,很容易迷失在中原之地,成为一支默默无闻之军,正如当年安禄山之乱,最后也只能泯然众矣。
    李思钰知道这些,他在入关后就极力约束军卒,把他们死死困在身边,竭力避免与外接触,所为者,就是要保证他们足够的强悍无畏,能够面对延续了几个世纪的西方大敌。
    吐蕃人的秉性,李思钰很清楚,坚韧而无畏,这与他们所生存的环境有关,虽然此时的吐蕃危险性已经降低了许多,但他还是对这个阻住了西域通道之族极为谨慎、小心。
    信件内容不是很多,只有简单几句话语,李思钰却从中看出了凶险。
    有钱了,有权了,就一定是贵族吗?皇帝册封了贵族身份,就一定是了贵族?延续了数百前年之久的贵族,天生就有自身骄傲,国家同样如此,看到孟浩为了大唐尊严,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带回那些秦州该死之人,对此,他很是欣赏赞同,人得为个理想而活着,为国之尊严而活,为国而死而死!乃人之志高理想。
    手下之人遇到了危险,他这个当家之人又岂会置之不理?但此时的李思钰并不想太过刺激吐蕃,他急需稳固根基,稳固大唐根基,所面临的选择就少了许多,而秦书瞳就是其一。
    李思钰在前,小五、疤脸在侧,身后百十黑甲亲卫紧紧跟随其后,一干人等打马向北急行。
    驸马府距离大明宫不是很远,而营州军营地就在大明宫以北,在龙首原驻扎,可自上俯视整个长安。
    吐蕃降卒被看押在营州军包围之中,一开始,这些生硬的吐蕃人很是不配合,他们也不表达任何不满,不惹事,不闹事,只是躺在营地中装死起来,你踢他一下,他就起来,你不在眼前,又躺下装死,为此甚至砍杀了几人,希望可以威慑住这些番人,可万万未想到,这些人根本不闻不问,极为冷漠,几乎到了爱杀不杀地步。
    眼见这些装死不配合的番人,前来帮助秦书瞳的蒙哥翰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兵卒,临阵厮杀时,他是亲眼见了这些悍不畏死番人,一波又一波上前送死,鲜有怯懦后退逃跑者,若非番人将领怯懦奔逃,成了俘虏的番人,在蒙哥翰与突突私下里揣测,顶多有如今三成,绝不会有这么多投降了的番人。
    这种情况很是让蒙哥翰挠头,最后甚至连秦书瞳家族都抬了出来,这些吐蕃人依然还是半死不活模样,任打任骂,就是不配合。
    蒙哥翰与秦书瞳是实在没了法子,最后无奈来到驸马府,第二日,驸马府随意从一间破庙里,找了两个快要饿死的老和尚,送去了龙首原军营,还别说,这两个老和尚怎么看着都挺猥琐的,可是当两个老和尚,用颤音唱出个“阿弥陀佛”的佛号来时,这些吐蕃人一个个全都起身躬唱佛号,也不知两个老和尚是如何忽悠老实巴交的番人的,总之,第二日,两个老和尚成了上师,成了第二近卫骑军的专属随军“牧师”。
    李思钰带着一干亲卫,打马穿过皇城,穿过宣武门,一路来到军营前,守营军卒见到是自己大帅巡营,未做任何阻拦,只是捶胸行了一礼,依然挺胸立在营外。
    见守营之卒如此,李思钰微微点了点头,打马径直走入营内。
    走入营内,李思钰眉头微皱了一下,此时正值该出营训操之时,竟然无任何动静。
    李思钰眉头微皱,小五与疤脸有些担心起秦书瞳来,他们在李思钰身边时间最久,甚知大帅脾性,自己大帅在私下里,可以搂着脖子调笑打趣,可在军营之中却甚为严厉,容不得他人疏于兵事。
    看到大帅皱眉,小五像是说笑一般,看向疤脸,说道:“书瞳这小子又不知耍什么名头,大好的时光,竟然不出操练兵,等一会见到了他,定然要好好教训一番。”
    听到身后小五话语,知道他是想为秦书瞳开脱,不由冷哼一声。
    “哼!本帅长着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