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明日带着几个娃娃去游玩吧,你不能再沾任何事务了!”杨复恭怕了,这才多久,竟然又要失控,围着李思钰不住打转。
李思钰沉默良久,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说道:“也好,明日孩儿带着孩子们前往蓝田。”
“嗯,这样最好,为父这就去准备。”
说着杨复恭就要离开,还未刚走出房门,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只见裴仲德、刘景瑄、裴贽、杜让能站在门外,不远处还有李璇带着小德子和李裕。
“诸位一定要逼死我儿吗?”
“还是以为咱家真不敢对你们动刀子?”
“信不信?咱家现在就把该死的长安烧成废墟!”
杨复恭是真的怒了,自己儿子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跑来添堵。裴仲德转身就走,嘴里说道:“你这老家伙正在气头上,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
刚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刘景瑄、杜让能、裴贽等人,见他们犹豫模样,不由说道:“等老夫离开了,你们再去招惹这老家伙,老夫可不想被你们殃及池鱼!”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大步离去,刘景瑄愣了一下,看向杨复恭极为阴冷的眼神,心中猛然一跳,他可是很清楚这个老阉奴实非良善之人,阴狠的法子多如牛毛,若真的激怒了这老家伙,自己还真吃不了兜着走,想也没想,大步追赶裴仲德,嘴里还喊着“休想趁机糊弄过去”之类的话语。
杜让能、裴贽此时也不敢刺激暴怒的杨复恭,看到裴仲德、刘景瑄大步离去,向杨复恭拱了拱手,也跟着大步离去,最后只剩下了不远处的李璇和两个孩子。
杨复恭一脸阴沉,缓缓从李璇身边经过,嘴里却很冷淡。
“咱家不知要叫你公主,还是应称儿媳?”
李璇没有回头去看杨复恭,而是看向正看过来的李思钰,两人双目相对,最终还是李思钰败下阵来,心中不住嘀咕,自己又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怎么感觉都是自己的错一般。
硬着头皮,李思钰出了房门,来到李璇眼前,却不知如何开口,本来是要在长安完婚的,结果却发生变故,自己差点未能醒过来,婚自然也就结不成了,两人如今还算不算夫妻,看着已经成了妇人打扮的李璇,他自己也搞不清了。
“那个……那个……”
“钰郎,今夜要了妾身吧。”
“啊?哦。”
李璇语气很平淡,如同已经成了十几年的夫妻一般,说着的话语就像说着再平常之事。
李璇上前挽住李思钰手臂。
“陪妾身走一会可以么?”
“那个……那个自然是可以的。”
李裕看着两人向府中小道走去,正要跟着上去,小德子忙上前拉了他一把,并看向正露头露脑的阿蛮大姐和微笑的大丫。
“那个……那个……其实吧,我也不是不想醒来后见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见面。”
“嗯,妾身心里也很害怕。”
“是吧!我就说么,你咋不哭着嚷着要强闯屋内,若是你强闯,我还真就认了。”
“妾身其实很想闯的,只是怕钰郎不高兴,毕竟妾身做了错事,未经钰郎同意,就以钰郎名义答应了鄂尔斯将军一节度使之地。”
“答应就答应好了,鄂尔斯还算是不错的汉子,若是刘之孝,为夫我还真的按着你的屁股打上一顿,如此方能解我心中郁闷。”
“嗯。要不妾身晚上让钰郎打几下?”
“你这可是在挑衅啊!”
李思钰叹息一声,说道:“鄂尔斯是渤海女真人……也就是渤海粟末部人,人还算不错,比刘之孝要厚实些。”
“嗯,妾身也察觉了呢,当时妾身提出分出一部与北衙,刘之孝犹犹豫豫,总是想着妾身开出的条件是否合适,鄂尔斯就简单了许多,钰郎的信誉在他们当中很重呢!”
“那当然了,在营州时,总是他们联手欺负老子,老子也吃亏最多,你还不知道吧?他们可一直叫老子李死鱼李死鱼的,总是调笑老子会死不瞑目,被他们坑死。”
李思钰笑道:“古人云:吃亏就是福。”
“亏吃的多了,至少信誉是有了,不是你家夫君吹牛,若老子开口,现在去信,告诉刘之孝,只要砍了他七哥,老子就支持他做皇帝,并帮他干掉王行瑜和李茂贞,他刘之孝会立即动手的!”
“嘻嘻,钰郎就会说笑。”
说着李璇加快一步,转身站在李思钰面前,双手伸出,捧着李思钰脸颊,仔仔细细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孔,心中有些酸楚。
“钰郎遭了很多委屈,妾身比谁都清楚,只是那是七哥,纵然七哥做的再不对,别杀七哥,好不好?”
李思钰反搂住李璇肩膀,这一刻,他就想被抽了筋骨,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很是无奈道:“皇家之人最是小气,你七哥如此,你也如此,还不许人家发几句牢骚……”
“对……对不起……”
“唉……你七哥小气得紧,反正老子不会再去长安,哪怕他被人砍了脑袋也不去!”
“知……知道了。”
两人现今的样子很是让人无语,李璇勉力扛着李思钰,就像是扛着一个很大的布娃娃,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李璇额头汗水如流,可就是不吭声求饶,犟得很!
李璇又支撑了一会,身子也弯了许多,额头汗水滴落一地,李思钰这才直起了身子。
“犟!跟你七哥有得一拼!”
李璇终于大大舒了口气,擦了把额头汗水,抬头看向李思钰,很是灿烂一笑。
“钰郎所受委屈颇多,钰郎再如何欺负妾身,妾身也是愿意的。”
“唉……你也够贱的!”
“老子则更贱!”
“没事从营州跑出来干嘛,好好留在营州一亩三分地不好么?偏偏巴巴跑来长安自己找气受,可不就是贱么?”
“你也比老子好不到哪里去,没事招惹老子作甚,现在好了,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无,不明不白的,也不知后世子孙又当如何评价,是不知羞耻的公主,还是书写成极为悲惨的公主,下嫁、和亲了个荒野野人,而且还是连妾室都不如的公主。”
“妾室至少还弄个过场,你这位公主倒好,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