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五月十三日,执政副官王元雅、朱万武在联省衙门与察哈尔、绥远使者的会谈正在进行。
察哈尔使者那日松说道:“我们作为联省治下的行省是不是也要上交税银呢?我们两个省连续几年的灾害,牛羊牲畜大量的死亡,导致牧民们食物不足,日用不足,各种货物都短缺,我们是无力纳税的。请问王大人、朱大人,我们的税能够豁免吗?”
这的确是实情,他们已经过不下去了,没有这些灾情的困扰,但凡有些办法,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联省可以救灾,也可以减免税收,但是不能永远不纳税。
王元雅说道:“联省治下的子民,联省衙门定然是维护的,拿不出税银联省会减免,发生了灾情联省衙门也会救灾。为了解决眼下绥查两省重灾,我们可以提供救灾的粮食和其他需要的物品,我们也会有对应的救灾办法,但是正常年景还是要纳税的。
作为重要的一条,绥查两省需要开垦农田,耕种谷物,自己解决本省需要的粮食、棉麻等等。这就需要大批的汉人进入大草原。这些汉人的移民,为你们带去了农耕技术和其他的手工业技术。因此,绥查两省要明确的欢迎汉族和其他民族移民,不得阻碍拒绝。这也是联省的要求。”
蒙古草原地广人稀,可以吸纳大批的移民,汉人在这一地区的存在,也就稳定了这里的疆土。在现代,内蒙古地区汉族人也是多数,那里的农业、工业也很发达,并不是单一的牧业。现在需要大批的移民填充这片广袤的国土,这是对他们的基本要求,绝对不能拒绝移民。
对这一条,两位使者颇感意外,他们互相交换眼色,似乎有不同的看法,但是都没有说话。王元雅见状说道:“今日所谈,并非务实,尔等只能转达,并不能决断。有何思虑尽管说来无妨,也可以给官府以提示,有话请讲!”
绥远使者巴雅尔沉吟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他说道:“绥远、察哈尔乃我族人祖居之地,外人不便侵扰吧?”
这个态度民族性就太强了,已经把他们的大草原当成了私产,容不得外人染指。汉族的人口可是远远的超过了蒙古人,汉人多了会威胁到蒙古贵族的权威和利益。
不过他们的态度是可以预料的。目前蒙古人居住的大草原上,不是没有汉人,只是人数太少,不足以改变蒙古各部的状态,并且那里的很多汉人实际上只是贵族的奴隶。
面对这种情况朱万武说话了,他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我大明的土地上,我大明的子民可以自由迁涉,蒙古族之人在我中原的不少,汉族民众同样可以迁移到蒙古草原上生活。哪个民族也不能认为某地就是本民族的祖业,禁止他人进入。在我大明这是不能允许的。汉族人迁移到蒙古草原,可以带去先进的农耕技术,使得蒙古草原上也能有丰厚的农产品,收获粮食、棉麻,这对于蒙古缺粮的现状是大有好处的。
还有一点,蒙古各部在以往的几十年里侵扰我中原,不仅掠夺了财物,还掠夺了数量众多的人口,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成了你们的奴隶。为了表示你们回归大明的善意,你们应该立即给这些汉人以自由民的身份,解除奴隶的身份。对于想返回中原者,要无条件的放行,并资助路费。
你们回去问一问你们的王爷,他们无端的进犯我中原,烧杀抢掠,该当何罪?看在你们主动回归,能够悔改,我们不追究这些往事,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倘若我大明天兵伐罪会是什么结果呢?”
王元雅说道:“汉人移民和释放汉人奴隶是不可更改的,你们且记下,回去禀报给你们的王爷,让他们权衡吧?”
王元雅继续说道:“我大明的兴旺你们也看到了,国家、民族的兴旺,需要农桑,也需要工商,开矿山、挖煤炭、冶铁炼钢都是需要的,非如此不能富强。就说你们使用的马镫子、马鞍、做饭用的铁锅,没有这些物品你们能够生活嘛?我们中原地区要开矿,蒙古草原上也要开矿,你们不得以任何借口拒绝!这一点也是必须做到的。”
放到现代,王元雅的这段话是无的放矢,但是在明代就有必要了。蒙古人是绝对禁止开矿的,他们把山脉神话了,认为那是神圣之地,是碰不得的!你要挖矿山,他们就会跟你拼命。
蒙古地域辽阔,矿脉矿山自然就多,现代人都熟知的白云鄂博铁矿,大型的包头钢铁公司,那是多大规模的钢铁基地呀!在现代,独立出去的外蒙古,他的支柱经济就是两项:第一,卖矿石,第二,旅游业,他们的牧业只能排在第三位。
蒙古有哪些矿藏细数起来可就多了,我们就不说了,但是有一项必须要说,现代最有价值的稀土矿,白云鄂博占了世界储量的38%,是中国储量的90%以上。其次是外蒙古的铜钼矿,也是世界著名的矿山。
在现代,蒙古的矿业开发第一难点是缺少水源,矿山需要大量用水,而蒙古草原上没有大型的河流,湖泊也极少。但是明代的蒙古,裸露地表的矿也不少,这种地表开采就免去了大量用水。而明代的工业水平低,地表矿已经足够了。
移民、开矿,这两项就成了关键和难点。但是联省衙门必须提出这个要求,现在是绥查有求于联省,是他们生死存亡的时候,不怕他们不答应。
朱万武说道:“为了谈判便利,你们回去之后转告你们的王爷,我联省衙门保证他们的安全,来去自由,让他们亲自来谈判吧?”
绥查的使者走了,他们心情沉重,并不舒服。结果如何,让我们耐心的等待吧。
......
崇祯十一年的四月二十八日晚间,北京城的外城一间商铺的后院。
房间里点着灯,周围坐着十个人,他们明面上是这里几间商铺的伙计,实际上是国防军的特种兵坐探,隶属于第三师(驻地山东)。
一个头头样子的年轻人说道:“各个小组都说一下今天探查的情况。重点还是城墙上的那个神秘物。”
这个神秘物品是两日前,一个探子偶然间发现的,在德胜门的东侧的城墙上他看到了红布遮盖的比较大的物品,无法判断是何物,有红布遮盖就引起了特务们的注意。今天就是分几个组全面的探查东、北、西三面的城墙,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南面的城墙是不需要侦查的,因为,南城墙外就是北京城的外城,有什么好装备,是不需要放在南面的。
“詹老大,我们今天对北城墙全面巡视了一遍,还是只有德胜门的东侧的那个物品,蒙着红色的布,大约四五尺高,其他的地方没发现什么。因为城墙太高,近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走远离城墙的道路,因此难免有遗漏。”
“用望远镜看了吗?”这是哪位被称为“詹老大”的在问话,他是特务排长。
“我们用马车掩护,在车上用望远镜观察过了,不会错的。”
“詹老大,我们组查看到东城墙上的南端时,只隐约的看到有红布遮挡的物品,只能看到一角,不敢确认,其他地点没有发现。”
“詹老大,我们侦查的西面城墙有所发现,在复兴门南侧的一丈之地看到有红布遮挡的物品,情况极类似德胜门的那一个,其他地点没有发现,不过我们也是不能保证没有疏漏。北京的城墙太高了,在下面看不清。”
“在复兴门吗?”说着詹排长拿起地图观看。
“是,詹老大,在复兴门南侧一丈之地。”
“周围有站岗守卫的兵丁吗?”
“有,至少两人以上。”
这说明城墙上发现的奇怪装备至少有三处,新发现的复兴门这一处让詹排长有了兴趣。其原因是刚好在城外接近复兴门的位置有一座寺庙,寺庙内有一座高塔。这个地理特点特种兵们是掌握的。
这座寺庙就是天宁寺,位置在北京城的广安门和复兴门之间的城外。始建于北魏,原名天王寺,明代以后称为天宁寺,它在现代依然完好保留下来。
从侦查利用的角度看,寺庙里的塔有几种情况,一种是实心塔,人上不去的,那就没有用了。人能登上去的,分为有和尚常驻职守和无人值守的。塔内有和尚的,一般都是藏经卷的地方,就是图书馆。除此之外塔内是没有人的,天宁寺的塔是舍利塔,就是无人值守的塔,平时大门是锁着的。
第二天,天宁寺来了一位衣着整洁的年轻书生,操着一口浙江的口音,带着四个家仆,拿着行李,来到了天宁寺。不用说,他们就是国防军的特种兵装扮的。
长话短说,他们是来借宿的,古代的寺院就兼有这种提供食宿的功能,作为寺庙是行善之举,住宿之人也要拿出布施来(权当住宿费),寺庙中住宿条件不是很好,优点是清净,一般都是书生、文人墨客求宿。
他们成功的寄宿于寺庙之中,寄宿的地点当然都是后院,就是那个塔所在的院落。探子们又设法买通了和尚(多给布施),只推说要登高观景,需要经常登高散心游玩,要来了大门的钥匙,和尚们得了好处,也是殷勤的打扫一番。
条件具备了,每到日间,探子们轮流的逗留于塔上,用望远镜不间断的监视。装扮书生的还要经常的大声朗读诗书,吟诗作对什么的,以掩人耳目。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日后终于遇到了机会:看样子像是某一位大员前来视察,兵弁们掀开了遮蔽物,原来红布就是炮衣!火炮就露出了原型:它的外观极像国防军的迫击炮,不同的是尺寸更大,很重,看样子至少要两个人才能搬动那个炮管。几个士兵也进行了操演,只是没有实弹射击,其操炮的动作与国防军的迫击炮操作完全一致。由此判断,这个装备就是迫击炮。从外观断定,它不是国防军兵工厂生产的。
探子们怕外人生疑,得到结果,立即就撤离了寺庙。
国防军在北京是有机构的,那就是位于外城的运河码头及几间商铺,在内城距离复兴门不远处有邮政局,并且邮政局的建筑是一座三层的钟塔,但是,第一,钟塔的高度不够,第二,为了避嫌,钟塔上没有窗户,登上去也无法观察。
国防军是有气球的,但是在北京却不敢贸然使用,所以才借助天宁寺来实现侦查。
......
五月十五日,朱大典来到督军府,他带来了北京城传递过来的一份重要探报:北京城的城墙上出现了新品种的火炮!外观极像国防军的迫击炮,因为官军严格的保密,其性能还不清楚。
这个情报可靠程度如何?是不是骗局?朱家父子将如何对待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48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