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颖没有再回话,眼中的泪水也止在眼眶,只见她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屋中。那一刻,万籁俱静,夏昭云的思绪也不知飘向了何方。
第三日,郑故再次来要人,但被玉湛用拖延术打发了回去;第七日,郑故再次来犯,这次夏十七以一己之力与鬼王派的人周旋,足足耗了三天三夜,未果。
第十一日清晨,林有余去给夏昭云送早饭,只因他在易溪月屋中守了几天几夜。林有余推开门的那一刻,夏昭云正趴在床头上闭目养神。林有余担心会吵到他,因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将早饭放在桌上后准备离去。又忽见油灯里的灯油燃尽,于是他忙添加了少许,屋子里才稍微有了点亮光。
鬼王派的人还在扇花谷外候着。但整个扇花谷中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氛围,反而异常平静。
随着顾云添一声惊呼,夏昭云当即缓缓睁开了双目。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何事,忙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林有余见他如此慌张,忙道,“师父,先把早饭吃了再去吧!”
夏昭云道,“现在有比吃早饭更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办!”
原来顾云添已经成功研制出情蛊的解毒之法,这是他耗时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的成果。见到顾云添的那一刻,夏昭云顿时感觉鼻头一酸,不过短短十日,他的头发全白了。
“顾前辈,你要不赶紧休息一下?”
顾云添道,“我现在不能休息,你去把玉湛叫过来!”
虽不知何故,但夏昭云还是照他的话去做。玉湛找来后,顾云添将一张方子交给他,又叮嘱了许多细节,最后再次强调道,“一定要按照这个方子和我说的去做,一步都不能错!”
玉湛神色凝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须臾间,顾云添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下一刻整个人身子开始往下倾倒,不省人事。
夏昭云大惊,惊慌道,“顾前辈怎么了?”
只见玉湛红着眼说道,“我师父西去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
玉湛悲痛道,“你大概不知道这十多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没日没夜的研制解毒之法,为了试验方法是否可行,他不惜以身试药。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连日的辛苦劳累,早已经油尽灯枯。”
夏昭云难以置信,当即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玉湛道,“这不怨你,这是我师父自己的选择。我师父此生最大的执念就在医术上,能在临终前达成一件心愿,也算安息了。”
而扇花谷外,鬼王派的人已经冲进来了。玉湛拿着药方,说道,“十七公子到底是挡不住了,接下来就靠你了!”
夏昭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往扇花谷门口奔去。
郑故走在最前面,看到夏昭云的那一刻,不禁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当缩头乌龟躲着不出来呢!”
夏十七身受重伤,忙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鬼王派的人要是敢擅闯扇花谷,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郑故道,“十七公子真是仗义,我看在塞外夏家的面子上才留你一命,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十七道,“我要塞外夏家的名号做什么,现在我可是无双阁的阁主,那本无双册虽未完成,但郑少侠的武功排名我心里可清楚着呢!你若是跟夏庄主交手,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自讨没趣。”
郑故不屑道,“这话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哪还需要你来提醒我。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夏庄主武功再厉害也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啊!”
夏昭云冷笑了一声,当即挡在夏十七面前,说道,“无雪兄,你为我做的这些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未等郑故先出招,夏昭云便已经动手了。这不像他平日的风格,他从不主动出手,每一次都是等到对方亮出招数了才会接招回应,但今日他似乎有点愤怒。或许是顾云添的死对他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又或许他对郑故的所作所为极度反感,才会如此义愤填膺。
大约半个时辰,所有鬼王派的弟子皆被夏昭云打得落花流水,纷纷趴在地上起不来。郑故瞧了不禁喃喃道,“都是一群饭桶,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夏昭云望着郑故,挑衅道,“接下来轮到你了!”
郑故道,“我自知武功不如你,但人我始终是要带走的。你们若不交人,那我便在这里候着。除非你们这些人一辈子都不出谷。”
夏昭云道,“阁下如果有如此志向,那我也不勉强。”
说话间,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大哥,你这是何苦呢?”
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那个声音的源头,只见易溪月在林有余的搀扶下缓缓移动着步伐,每一步似乎都很吃力。
夏昭云十分惊喜,激动道,“溪月,你终于醒了!”
郑故也十分意外,忙道,“少主,终于见到你了!”
易溪月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虚弱,而且走起路来也是有气无力。但她还是强撑着,因为她要化解这场纠纷。
“多亏了顾前辈高超的医术,我才能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只可惜,顾前辈为了救我,已经油尽灯枯西去了!”
夏十七大惊,质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易溪月看着郑故,接着道,“顾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是敢贸然进犯扇花谷,那便是忘恩负义。”
郑故道,“少主的意思我明白,但掌门说了,不管怎样,一定要带你回去。你身上的情蛊之毒已经被掌门知道了!”
易溪月道,“知道便知道吧!我爹也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此刻我身体里的情蛊之毒已解,他老人家无需再担心了!”
“可是……”
“可是什么?”易溪月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质问道,“到底是我爹让我回去还是你让我回去?鬼王派是你说了算还是我爹说了算?”
郑故愣了一下,因为易溪月从来不会这么跟他说话,今天确实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