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巡逻众人脚步声逐渐变了方向,张云也悄然从怀中抽出从顾村长家中借来的小镜,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这才慢慢从墙边将这不过一握大小的铜镜探了出去。
镜上映出了一个看来甚是苗条的身影正与那队巡逻兵交错而过。
“给二寨主请安。”一队巡逻兵异口同声,全无之前那般惫懒散漫的状态。
果然就是这人。张云确定了来人就是自己所需,却未立刻收起小镜,而是微微用力,将铜镜斜嵌在墙中,好能一直看到那二寨主行进的方向。
刘娥步履匆匆,两眼略显茫然,显是心中有事而无暇它顾。她步行甚快,张云才将铜镜插在墙里,刘娥人已到了张云躲藏的屋前。这位响粮寨二寨主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这才掏了钥匙,开门进屋。
刘娥的动作轻巧快捷,除了开锁开门时无法避免的轻响,张云甚至只是隐隐听到了她的呼吸和脚步声。
这人要做什么?张云一皱眉,慢慢拔起铜镜,站直身子往自己所藏的屋子后面的气窗挪去。原来那刘娥刚巧进了张云躲藏的屋子,而此刻张云则已挪到了背墙上那唯一的气窗边,用手悄悄拨开了气窗上那已然积满了灰尘的纱布。
屋中漆黑一片,借着正面窗子透近的些许月光,张云勉强能看到刘娥的身形正在这屋中找什么东西。
张云大气也不敢多出,就这么紧紧贴着墙,看着里面刘娥的动作。虽然此刻张云可以确定自己只要以石打穴,十有八九可以制住那刘娥,但这气窗极小,若要绕到前面进门,却又不知前门是否从内里反锁,若是硬将门柩推断,则恐引来响粮寨的兵卒,那便又要多惹麻烦。
正犹豫间,刘娥似乎是找齐了东西,正借着月光在看。张云一看刘娥手中的物件,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和狂喜,因为刘娥手中的东西在月光之下的影子正是长须人参的样子。
好家伙,我这还想去抓了你好找这人参,你倒自己给我送上门来!张云强按心中激动,屏息轻步,挪到了这房屋背阴一侧。他站在阴影之中,一身黑衣若不走近观看,倒也看不出那影中有人。
刘娥确认了手中宝参,匆匆收在了行囊之中,背起便跨出屋来。她进门时已是小心,出门时更是加倍注意,左右确认了没有巡逻之人,这才一个转身,展开轻功身法往张云所在这侧面阴影中窜来。
张云心中大叹着老天有眼,左手使招兰灵手中的醉妃拈花,右手搬山拳中的横断昆仑,一柔一刚,一快一慢,虽然先后而出,却几乎同时达到。
刘娥本身功夫也算不弱,但她此时心中有鬼,经神本就绷到了极致,这时突然被张云以精妙招式突袭,下意识地差点叫出声来。总算刘娥惊而不乱,两手左右一分,右鹤左虎来架张云双臂,使得正是虎鹤双形的手上功夫。
张云嘴边一翘,右肘一沉,跟着上步递出左手,一掌照着刘娥面门直拍过去。刘娥一招挡过,已知来人并非寨中手下,心中反而安稳不少,这时见对手来掌迅疾,身子一仰,将脸往后移去。
张云等的就是刘娥这一躲,右手沉肘一绷,手指倏而点出,正中刘娥左肋穴道。张云一招得手,后招连绵而至,上步回肘,果老骑驴,再接一招千峰一踏,灵兰手和搬山拳招数轮换之间,他人转到刘娥背后的同时已然连命中她双腕左胯,最后兰灵手再出,直接将刘娥哑穴封了,让她连痛也叫不出来。
刘娥疼得是满头大汉,身上那几处穴道加上左胯都被对手以极重的手法灌了内力戳中,这时的她除了瞪眼怒目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就这般被张云如同拎鸡一般拎了腰带,直接闪进了房后的大片阴影之中。这块死角可是张云观察了许久才找到的空当,少说半个时辰之内都不会有人路过。
张云偷袭刘娥这几下兔起鹘落,待到将刘娥捉到那死角之中,不过是眨两下眼睛的功夫。他将刘娥往地上一掷,将她背上包裹解下,不打开还好,这一打开,张云只觉得眼前一亮。除了那三根价值连城的三百年往上的野生人参,温润光滑足有鹌鹑蛋大小的珍珠足足串了一串项链。另外还有血灵芝一株,金鞘精制短剑一对和约摸一百两重的金块。
张云可是天生的人精,这种打包落跑的事儿随便想一想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倒是刘娥借着一点儿星光看到张云脸上那坏坏的笑意时,不由得背后一阵发冷。
“我问你答,答好了给你活命,答不好我就把这些东西挂在你身上,再将你绑了丢到前面那空场之中。”张云笑得刘娥浑身发毛,见她两眼中已然露出了恐惧神色,这才挥手解了她的穴道,继续压低了声音道,“你好歹也是这响粮寨的二寨主,难道我答应了你的事,当真还会反悔么?”
张云说罢收起了笑意,淡淡地看着刘娥。后者眼中惧意愈浓,眼神乱瞟了半晌,终于颤声道:“阁,阁,阁,阁下是天阴教哪位?”
张云心中一乐,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冷声答道:“你不用知道我在教中地位,只须知道,此次天阴教前来,不仅是提拔你们响粮寨,也有加强监视之意,若非如此,你这响粮寨的二寨主,想要携了物件逃跑,这寨中上下又有几人能拦得住的?”
刘娥双眼瞬间瞪得溜圆,心却已是冷了大半。又是抖了半天的嘴唇,刘娥总算是继续说道:“小的自知阴风黑龙符被盗已是死罪,虽然阳使大人答应让我等将功折罪,但纪寨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叫我杀他却是不能。”
张云此刻已大概知道了这刘娥逃跑的原因,当下踏上一步,一脚踩在刘娥头上,沉声道:“你要取义,却又舍不得生,这却叫我看不大过去了。何况你盗了这些东西,难道就不是对纪全恩不义了?嘿嘿,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真个实际做来,嘿嘿嘿,实在不是不敢恭维。”
刘娥只觉得头上压力骤增,头骨直欲开裂,吓得鼻泪齐流的同时几乎就要叫了起来:“大人手下留情,只要饶了小女子一条性命,小女子愿给大人做牛当马,为奴为婢,这些东西,也权当孝敬大人!”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却是被张云以脚挑了地上包袱皮塞在了口中。
张云俯低身子,故意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说道:“你这人长得细皮嫩肉,老子才来的时候就看中了,只可惜阳使大人有令,这响粮寨还有用,不让动你,但此时此刻,老子却是东西也要,人也要。”
刘娥一听这话,反而是喜笑颜开。因为她知道,这人若是个色坯,那自己这条命反倒是有可能活下来。刘娥眼珠一转,急忙媚笑道:“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贱婢愿意一辈子服侍大人。”
张云把刘娥那一副又媚又贱的样子看在眼中,心里好一阵恶心,面上却仍是冷笑道:“你说得好听,我若放了你,只怕你转头不是逃了,便是上阴阳两位大人那儿告我一状。为绝后患,我说不得要用些小小手段。”张云说着作势在怀中一摸,将随身带着的止血散摸了一包出来,一捏刘娥的下巴,直接将一包止血散全数倒进了她的嘴里。
刘娥被张云捏紧了鼻子,根本咳也咳不出来,只得拼命将口中的粉末咽下,才总算喘上一口气。她此时已将眼前这俊秀的年轻人完全当作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天阴教中人,又吞了这略显酸涩的白色粉末,心中再无它念,只求眼前这人能让自己做个奴仆,活得一条命来。
张云巧运兰灵指力,将手中包药的纸碾作片片碎屑,撒了刘娥满头满脸,这才冷笑道:“你服了我这独门的十日碎肠散,十天后若无我独门解药续命,结果便只能是肠肚寸断而死。”张云说着拍开刘娥被封的穴道,又退开一步,似是在仔细打量着刘娥的身材脸蛋。
刘娥身子虽然仍是酸麻难当,肠胃中又因为那止血散的凝血之功而绞痛异常,却还是强忍着站起身来,收拾了灰尘和衣上褶皱,摆出一副搔首弄姿之态,生怕自己的姿色没被眼前这位天降的煞星看在眼里,那只怕不用十天,现在自己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张云硬是压住了心中笑意,上下将刘娥打量了几个来回,这才面露坏笑道:“你这妞长得当真水灵,看来老子眼光果然不错。这几日你先听阴阳两位大人安排,老子另有要务,暂不能与你欢好,待得老子空出闲来,哼哼,你若侍候不周,别怪我辣手无情。”
刘娥正欲回话以表忠心,忽然身前轻风拂动,再看时张云人已翻出寨墙。刘娥直到此时才总算长出一口气,急忙蹲下检视自己带出的物品,发现除了人参和血灵芝,其它物件倒是一件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