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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嗔猿
    只见那个“怪物”体型像人,身上却长满灰白色的绒毛,尤其是它的脑袋格外吓人,看起来像一个大大的鸡蛋,两只眼睛像两颗电灯泡,占据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鼻子则红红的像一瓣大蒜,嘴巴很长,两则几乎延伸到耳朵边了,一边挣扎着,嘴里一边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呜呜声,几个汉子竟然被它扯得东晃西倒,许多村民见状,都露出惊惧的表情,但又不肯离去,站在旁边看着叫着,不断的有男子上前帮忙。
    我一看这个东西,顿时来了兴趣,这个不正是路小康用手机拍摄了上传到网上引起网友关注的“不明生物”吗?此时近在眼前,看得人毛骨悚然,恍若见鬼。我赶紧习惯性地去掏相机,这才想起,我刚从刘一手家做喜郎出来,相机根本就没带在身上,只好摸出手机,对着这个“怪物”狂拍一通,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大声说:“刘神爷来了——”
    我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至少九十岁的老头在两个小伙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但是从众人对他的表情上看来,此人在神牛寨很是有一定的威信。大家都主动让开一条路,让刘神爷上前。刘神爷走进人群,对着那个怪物看去,身子一震,就要跌倒,幸亏旁边的人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搀扶住了。
    “神爷,这是什么东西?”有人开始恭敬地发问了。
    老爷子连连摇头,说:“造孽呀,造孽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孽畜……”
    旁人一见刘神爷的神态,都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紧张地等着刘神爷说完。
    刘神爷一脸惊惧,半天缓不过神来,好像陷进了沉思中,喃喃说:“这东西不是人……”
    我听了,心说,这不是废话吗?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这不可能是人呀。立即听到有村民问:“神爷,那么,这究竟是个什么动物?”
    刘神爷痛苦地叹了一口气,说:“事儿说来话长,六十多年前,我还没有来到神牛寨,那时候我刚好满20岁,那年发生的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刘神爷说着,深凹的眼眶里流露出难以形容的色彩,显然内心深处被往事触动了,一些不愿意记起的往事又回到了脑海。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刘神爷讲述。
    刘神爷缓缓说:“那年初夏,我们村子里的人全部死了,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幸亏我命不该亡,那晚上刚好去了一个远房亲戚家里,等到第二天我回到村子,只看到满村子残缺不堪的尸体和遍地的污血,我一下子就瘫软在地,这时候,我看见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晃晃悠悠的在村子里游荡着,身上已被鲜血染的通红,浑身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手里正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那孩子哭得嘶声力竭,却只见那怪物大手一扯,活生生的把那个孩子撕做了两半,那孩子最后时刻发出的无助痛苦的哀嚎,击打着我的耳膜,我惊恐地发出了一声大叫,那怪物看见了我,一步步向我走近,我又急又怕,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正在喂我喝药。原来,这个老者是个茅山弟子,四处游历修行,事发那天刚好来到我们村子,碰巧救了我一命。老道长告诉我,那吃人的怪物,叫做‘嗔猿’,是由人们内心的贪欲和肮脏凝聚成气,天长日久,这股贪怨之气吸收了日月精华,逐渐成形,一旦成形,大祸便初显,最终酿成不可估量的恶果。而我们村的这场灾祸,换句话说,就是人们自食其果,死在了自己的贪欲和肮脏之下……但是像如此惨不忍睹的场面,还是史无前例的一次,不知道我们村子里的人造了什么孽,也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贪怨之气,才会形成如此凶猛残暴的嗔猿怪物……”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刘神爷的一番话,让大家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但是从他的叙述中,可以得知,刘神爷并非土生土长的神牛寨人,他这么一个让人敬重的老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胡言乱语,不过他所说的人都是死于贪欲,倒是蛮有道理的,只不过人的贪欲会化为怪物,始终太天方夜谭了。
    刘神爷说:“之后,在这个道士的医治下,我身子逐渐恢复,但是内心的恐惧却是挥之不去,村子里的一幕成为了我心里最大的阴影,我无时无刻不在惊惧和噩梦中渡过,简直是生不如死。后来,在老道长的开导下,我慢慢的接受了现实,但是内心是永远无法平静的,噩梦和恐惧时时刻刻都在缠绕着我,折磨着我,老道士告诉我,世间一切,皆有因由,亦为定数,人心远比鬼怪恐惧得多,有人的地方就有贪欲,过分的贪欲就会毁了人类自己。为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告别了老道士,辗转来到了地处深山与世隔绝的神牛寨,发现这里风景秀丽,人心质朴,便住了下来,并为自己改姓更名,一晃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那段噩梦般的往事一直埋藏在我的心底,但我一直都不会去触碰,我只希望平平静静地过完此生,好好地做人,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没想到呀,没想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神牛寨,居然出现了嗔猿这种怪物,唉唉唉唉!……”
    所有的人都被刘神爷讲述的往事震撼住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听见那只被人们捉住的怪物嗔猿挣扎时发出的恐怖呼啸,甚是吓人。许多人都面无血色,身子发抖,望着吓人的嗔猿,一时没了主意。
    “神爷,那么该怎么办呢?”一个正拉着绳子的男子焦急地问刘神爷:“有什么办法收拾着孽畜?放了它不成?”
    “放了它?”刘神爷突然吼道:“你要真放了这孽畜,要不了多久,神牛寨必遭大祸……还好大家发现的及时,今天既然逮住了它,就应该收了它,免得祸害村民!”
    刘神爷一腔正气的话引起大家的支持,纷纷表示要杀了这怪物,越早越好,但是却不知如何下手。
    刘神爷欣慰地说:“还好,当初我像老道长请教了收拾这孽畜的方法,大家都听好了,杀黑狗一只,取狗血泼嗔猿的头,去其妖气;再以童子尿三碗,浇其双眼,除其戾气,然后用妇女经血涂抹在桃木剑上,刺嗔猿心口,去其孽气,再以清水三盆泼之,即可。当然,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咱们姑且一试!”
    众人听说,哪敢拖延,立即就忙碌开了,杀狗的杀狗,挑水的挑水,刘村长则负责挨个的去询问妇女们是否在生理期,更有顽童七八个,拿了盆和碗,脱下裤子,稀里哗啦就撒起尿来。不到半个时辰,一切物事都已准备妥当,全村的男女老少又都聚拢来,紧张地望着。
    随着刘神爷的指令,一盆黑狗血泼上了嗔猿的头上,只听到一声声瘆人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又有人端了童子尿,用竹制的水枪喷射嗔猿的眼睛,那嗔猿一边咆哮,一边大力挣扎,指头粗的麻绳眼看就要被挣断,刘神爷大吼一声:“孽畜休得反抗!”看不出老爷子这会儿身手如此灵活,九十多岁的人了,手持桃木剑,往前一个蹿步,桃木剑嗤一声就刺入了嗔猿的心口,顿时一股糊臭散发开来,腾地一声,嗔猿浑身上下燃烧起来,吼叫连连,刘神爷大喊:“还不赶紧泼水!”早已守着水桶的村民立即拿了水瓢,犹如过泼水节一般的疯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