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军刺么……”宁远捏着自己的下巴，说：“95军刺属于制式军用匕首，管控虽然没有枪械那么严格，但每一柄也有单独编号，基本不太可能在外界流通。这个黑子能弄到95军刺，原因让人深思啊。”
    “我怀疑，黑子可能有军方背景，可能是退伍士兵，才有可能偷偷将之弄到手。”赵博安说：“比如服役期间将之藏起来，谎报丢失，并因此记过。”
    “嗯。”宁远说：“得查一查武器库存档案才行。不过这需要得到军方领导的同意。唉，事情还真麻烦，难不成还得麻烦一次敏老首长？”
    “这事交给我吧。”敏慎忽然说：“我稍后问问我爷爷，让他安排后勤部的人查一查。”
    听到耳机中传来的敏慎的声音，宁远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让赵博安听见。周倩欣则说：“幸亏军警组成了联合专案组，否则这事还真麻烦，光跑程序就得好长时间。”
    赵博安又与宁远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敏慎联系上宁远，说：“查清楚了，黑子本名李黑，曾服役于东南军区，为军区下属集团军驻关山警卫班的一名战士，后因配枪训练时将手枪、匕首丢失。”
    “虽其立马主动上报，但丢失武器至今为找回，因此受到部队开除军籍处分，并为军事法庭所制裁，被释放后不知所踪。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是故意将手枪和匕首藏了起来。”
    “十有八九了。”宁远说：“黑子估计没想到我们竟然能还原出他的作案凶器，并借此顺藤摸瓜查出他原有身份。若是能借题发挥，说不定能撬开他的嘴。”
    “是啊。”周倩欣说：“赵科长和敏姐姐混久了，对这些军用武器也相当熟悉，否则哪能精确判断出黑子用的是95军刺呢？最多得出凶器是单刃利器并与从黑子身上搜出的匕首并不吻合的结论就不错了。”
    “的确。”宁远说：“走吧，将这个消息告诉荀尚，让他转告负责审讯黑子的民警，让他好好利用这一消息。”
    但很快，他又否了这个提议，摇头说：“还是算了，先看看这几名审讯员的表现再说，别平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周倩欣对于审讯进度也非常关心，毕竟她就是干这一行的，立马同意宁远的意见，与他并肩离开了帐篷，往荀尚的帐篷中走去。
    虽说是临时安排的审讯室，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录音、摄影设备和指挥中心都有，荀尚的帐篷此刻便被临时改成了指挥中心，摆着十二台电视，每三台显示一个审讯室，将所有角度、方位都纳入其中，而荀尚此刻便叼着烟，蹲在地上盯着这些电视。
    见宁远和周倩欣进来，他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摆了摆手，视线失踪没有离开眼前的电视。这说明，审讯很可能进入了关键性阶段。
    见此，宁远两人也来了兴趣，暂时不急于将刚得到的线索告诉他，也走到荀尚身边蹲了下去。
    大致扫了一眼，他俩发现，其余三名犯罪嫌疑人依旧死咬着不开口，审讯员依旧处在攻坚阶段，只有黑子临近崩溃，说话已然有些支支吾吾，额角也在不断的冒冷汗。
    “还真巧了，正好是这个黑子。”宁远暗想：“看来，负责审问黑子的这名审讯员还有两把刷子，即使我们不来，他估计也能在短时间内将他的嘴给撬开。”
    又看了好一会儿，期间荀尚几次做出指示，让审讯员微调策略，但似乎总差点火候，黑子一直处于心理崩溃的边缘，但就是没崩溃。
    宁远见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奇葩状态，还以为黑子在做戏，但仔细想想，他并没有做戏的动机，而且要真是做戏的话，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更重要的，周倩欣这个专家都没说话，他也没必要在这儿胡思乱想。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倩欣叹口气，说：“对黑子的审讯，都没能真正打在点上，因此无法真正撬开他的嘴。而且，这会儿黑子精神高度紧张，无法发现审讯员话语中的破绽，倘若等他反应过来了，便会知道，我们除了目睹他杀人的过程，以及录了几句话之外，并没有更多的其它的犯罪证据。到时候，他搞不好便会咬紧牙关抵死不认账了。”
    “也对，被关个十几年，被判无期以及被判死刑之间，区别太大了。”荀尚终于对周倩欣两人开口了，他有些无奈的说：“可被抓住这会儿，是最佳的审讯时机，倘若这会儿无法将他突破，等他缓过来了，搞不好就更麻烦了。”
    “但套话也必须讲技巧，我们得用实话套他，而不能编谎言，毕竟是全程录音的。”宁远说：“再拖下去，情况对我们很不利。现在已经拖了半个多小时了，我想，最多再有十分钟，他也该反应过来了。”
    “这……”荀尚有些为难，忽然想起了周倩欣是干啥的，不由眼前一亮，问道：“周顾问，你是审讯专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呃，很巧的是，我们这次来，就是针对这件事。”周倩欣笑道：“就在刚刚，我们查清楚了黑子的真实身份。他叫李黑，曾经服役于东南军区。”
    说着，她将敏慎刚刚查到的关于黑子的情况，以及他曾经“丢枪”的事转告给荀尚。荀尚的能力虽然有些中庸，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办案嗅觉还是相当灵敏的，立马想通了其中关键。
    于是乎，他赶紧用话筒与审讯员联系，将周倩欣刚刚的话转告给他，并让他寻找机会，以此彻底击溃黑子的心理防线。
    审讯员会意，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后喝了口水调整思绪，并对坐在对面的黑子说：“看样子，你还是不相信我们的话，不相信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重要线索，是吧？李黑！”
    李黑两个字一出口，黑子猛地增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从审讯至今，他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实姓名，再者，他对自己也足够自信，相信没人能查到李黑这个身份，毕竟他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没想到……
    看见黑子的反应，荀尚会心一笑，轻声道：“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