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曾经在经侦支队待过一段时间，对待经济犯罪的敏感度竟然差到这种程度。”敏慎翻了个白眼，说：“看来，此案不仅仅是刑事犯罪那么简单，你立刻去通知汤局，转告他，让经侦支队的闲置警员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可能需要调动。”
    “明白！”调查员得令，立刻转身离开。
    目送他离开，敏慎看向周倩欣，问道：“怎么样？这些信息够了不？”
    “足够。”周倩欣微微点头，说：“我基本能确定，这个方丽佳就是个奸商，且是个胆小怕事的奸商。想套出他的话并不难，需要小心的，仅仅只是防止反被他算计，落入他的套中罢了。”
    “嗯。”敏慎说：“而且，刚刚那位调查员说的问题，其实非常关键。三十五万的无抵押贷款，年利百分之十一，以先息后本的方式偿还，且还款时间相当自由，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放贷，反而像给了方丽佳某种好处，或者说利益交换。”
    “但百分之十一的年利也不少了，六年时间，连本带息共需偿还五十八万多，这怎么也不能算是好处吧？”周倩欣摇头说：“反正，这种好处我是不敢要的。”
    “但如果，这个年利只是一个幌子呢？”敏慎反问：“三十五万的交易额虽然算不上大额，但不明不白的交易，还是有可能引起警方的怀疑的。但若以贷款放款的名义打款，就算被查到了，也有说头。”
    “而这百分之十一的年利，均摊到每月，他仅仅需要偿还数千元而已。若放贷人定期以现金的方式给方丽佳钱，然后他每月打账还款并不麻烦，也不容易引起怀疑。至于最后的本金，随便找个借口说以别的方式偿还了，再加上有还利息的银行流水在，也足以搪塞过去。”
    “只不过，这帮家伙谨慎过头了，倘若他们老老实实的用正常账户，我们说不准还意识不到这里头的问题，但既然他们用了所谓的‘安全账户’，那么想不引起我们注意都难了。而再仔细去分析下，便能发现许多破绽。”
    周倩欣微微一笑，说：“看来，你是认定方丽佳和这个犯罪团伙有所往来了？”
    “的确。”敏慎说：“这笔贷款的放款时间恰好为九月份，即牧平失踪后不久，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而且，根据调查员调查结果，这笔贷款是用于偿还头两笔贷款的，但他账户当中足足有二十万的存款，根本不需要以这么高的利润借这笔钱来还账吧？”
    周倩欣比较谨慎，想把疑虑彻底派出，便问：“这二十万是他如今的存款，并不能表明他当初有这么多钱吧？说不定是这一年来存的呢？”
    “调查员说了，他开了一家规模很小的百货超市，或者说便利店比较合适，同时还兼职嘟嘟打车司机，这两笔收入都不多，扣掉运营成本和每月定期还贷，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不可能让他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存下二十万的存款。”
    “我说了，他们太过谨慎，或者说，方丽佳太过胆小怕事，在这笔钱到账之时，便立马以偿还头两笔贷款的方式把这三十五万都给花掉了。当然，这也是个聪明的做法，至少让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轻松了不少，不需要无时无刻都顶着如山一般的债务。”
    “另外，还有一个破绽，便是房子。”敏慎翻开文件，说：“方丽佳名下共有四套房，其中有两套用于贷款抵押，当然，这两套并没有被放贷机构和银行收走，其中一套他自己住，另一套租出去了。”
    “剩余两套，一套也租出去了，另一套闲置，便是牧平失踪案案发的那套房子。以庆山的房价来看，只要他卖出其中一套，剩余的前两笔贷款便能偿还了，但他却宁愿让房子闲置着，也不愿出售，这意味着什么？”
    周倩欣说：“那套房子发生过‘灵异事件’，他人也不敢碰吧？”
    “你自己心里清楚。”敏慎翻了个白眼：“如今房市这么火，庆山还通了高铁，正是房价节节攀升的时候，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对于那些炒房团而言，房子只是个商品，又不自己住，才不在乎是否发生过灵异事件。”
    周倩欣轻轻点头，又说：“我这不是处于稳妥考虑，想把变数都给排除了吗？”
    “嗯，你说的没错，咱们现在的讨论，可以当做是一次预演。”敏慎微微颔首，说：“那么咱们便好好掰扯掰扯。我认为，这套房子，他不是卖不出去，是不敢卖。”
    “看来你真的认定他是知情者了。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周倩欣说道：“牧平失踪一案，警方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他却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借这个名义不断向当初游戏参与者的家属‘勒索’钱财，偏偏最终一分钱也没捞到……”
    “不错，这就证明了，他只是在摆姿态而已。”敏慎说：“房子不租出去，还想敲诈游戏参与者的家属，偏生一分钱都没捞到，一切都太刻意了。”
    “最后一个问题。”周倩欣问：“若他当真知情，你们去现场的时候，为何他这么配合？”
    “他不能不配合，否则反而容易引起我们的怀疑。”敏慎说：“这叫以进为退。只是他没想到，即使如此，我和宁远还是盯上他了，并以保护他的名义将他控制起来。我想，他这两天过得应该很不舒服吧。”
    “那肯定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周倩欣说着，将与敏慎刚刚讨论的内容都过了一遍，点头说：“好了，我已经有了计划，可以把他的话都给套出来了。即使他狡辩，说辞也不过是我刚刚提出的这些问题，也就是变数。”
    “如今变数你都知道，自然不会有问题了。”敏慎微笑，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立即与方丽佳正面接触吧。嗯，你想去他所在的休息室与他谈，还是去询问室？”
    “询问室吧。”周倩欣狡黠的说道：“往询问室的椅子上一座，他心理防线便该崩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