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驱车前往案发地点，由向日葵驾驶，敏慎坐在副驾驶上。
    开了一段路后，宁远好奇的问：“我说向队，你为什么不让李队一块跟我们去现场？”
    “不用这么叫我，太见外了，叫我向日葵或者瓜子就好。”向日葵说：“之所以不让李队跟来嘛，其实也没有别的用意。咱们不是还要找曾立军的下落么？总得留个人坐镇局里吧？”
    “原来如此。”宁远点点头，同时轻笑着说：“不过，你最好还是通知他一声，免得误会了还以为你刻意排挤他，这样以后同事就难做了。”
    “哟，宁大神探这个榆木疙瘩竟然也会教人人情世故了？”敏慎故意夸张的说道：“我还以为你的情商一直是负数呢。”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宁远翻了个白眼。周倩欣掩嘴轻笑，但很快，她又正起脸色，说：“这个曾立军，会跑到哪里去呢？”
    说到正事，几人都严肃起来。敏慎思索片刻后，说：“我觉得，去医院的可能性最大，再不然也是到附近的诊所处理伤口。一条手臂被剁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有大出血可能引起失血性休克导致死亡，伤口感染的话也异常麻烦。而且，菜刀并不干净，这么大的伤口，很可能引起破伤风。”
    宁远嗯了一声，说：“我通知李队，让他留一下各大医院和诊所，派民警多走访走访，尤其是诊所，因为曾立军很可能不敢去医院。而且，断臂这个伤口相当特殊，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肯定有印象。”
    见几人没意见后，宁远便拨通了李鹏的电话。将事情交代完，并且帮向日葵解释了下留他下来的原因后，宁远便结束通话。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等等……菜刀……这里头好像有哪里不对。”
    “嗯？”敏慎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后，忽然说：“是了，根据尸检中对伤口的判断，这把菜刀有个很矛盾的特性：异常锋利的同时，又有些许卷刃。这就相当奇怪了。”
    “卷刃可以理解为凶手不会磨刀，在磨的过程中弄成了这幅样子。”宁远说：“我更关心的是，凶手有磨刀这个行为。按我们的推理，凶手杀人、自残的过程是在暴怒失去理智的状态下完成的，他应该不会想到去磨刀才对。”
    “就算他没有失去理智，在那种情况下，他也没有时间磨刀。”周倩欣也说：“案子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也并不全是。”敏慎说：“尸检结果表明，凶器是在杀害艾薇微之后才卷刃的。但艾薇微的肋骨并没有损伤，光凭肌肉和结缔组织，又是捅刺的动作，恐怕很难让凶器卷刃。但不成，凶手用的凶器质量很差？但若质量很差，怎么能将手臂劈砍下来？”
    “是啊。”向日葵说：“本以为已经明了了，没想到又变得扑朔迷离……难不成，这个曾立军早就预谋好想要杀人了？”
    “有这种可能。”敏慎顺着向日葵的思路，捏着下巴说道：“曾立军早就对艾薇微不满，因此有了杀人的准备，只是一直无法下手，直到这次与艾薇微的矛盾彻底爆发，控制不住之下才杀了人。也可能，与艾薇微争吵，只是曾立军自欺欺人的手段，为自己找一个杀人的借口。”
    向日葵说：“如果是这样，这起案子便是介于有组织杀人与无组织杀人之间，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同时也有偶然性。若真如此，这个案子也不难破。”
    “当然，也可能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宁远说：“菜刀可能是艾薇微刚磨的，只是因为使用多年，一些地方卷刃已经不可避免……不过这说法又有个矛盾点，杀害艾薇微的时候，凶器明明锐利非常……看来，想知道真相，必须找到作案凶器了。”
    “若是这些情况都还好办。”周倩欣叹口气：“怕只怕，凶手根本不是曾立军，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又得立马再推翻一次，从头来过。”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敏慎摇头：“但我个人认为应该不会，毕竟，从痕检员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现场并没有发现他人的指纹和鞋印。只不过，之前因为现场有曾立军的断臂，我们按照常理推测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低。”
    “没错。”宁远说：“请证人来做了笔录以后，也解决之前困扰我的一个谜。”
    “噢？”周倩欣好奇的回过头来：“什么事情竟然让头儿你也想不通？”
    “我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今晚吃什么……”宁远撇撇嘴，开了个玩笑，随后又正色道：“根据勘查员的汇报，现场凌乱不堪，有明显的搏斗痕迹，但门窗又没有被撬过的迹象，而且凶杀现场除了艾薇微一家四口外，并没有他人的鞋印和指纹。因为之前认为曾立军也是受害者，所以这点就显得十分矛盾了。”
    听到这里，向日葵忍不住点头，接话说：“是啊。现场凌乱不堪，说明凶手作案后仓皇逃离，根本来不及打扫现场，但又没有提取到凶手的指纹和鞋印，说明凶手作案后分明细致的清理过现场，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清除的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宁远说：“若仅仅是这样，还可以解释为凶手智商极高，反侦察能力很强，刻意清理了自己留下的痕迹，而不动其余的痕迹，从而误导迷惑我们。但我们之前的想法，曾立军并没有被杀，只是被剁掉了一只手臂，并被暴力劫持走而已，这样一来，凶手根本没有清理现场的时间。这是最根本的矛盾。”
    “所以我说曾立军不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敏慎说：“你指出的这个矛盾，无疑印证了我的直觉。”
    说着说着，他们便到了受害人所在小区。老小区的门卫安保并不如那些新小区，再加上他们开的还是警车，门卫根本不敢阻拦。但向日葵有点儿“墨守成规”，还是执意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才驱车往受害人楼下开去。
    站在楼下打量一眼，敏慎摇摇头说：“这个小区的入住率并不高嘛？就说这栋楼，一层三户，七层也该有二十一户人家，但看情况只有六七套房有人入住。”
    “的确，这里太偏了，配套设施也不好，这栋楼仅仅有十一户人在住。”向日葵说：“案发后，艾薇微一家算了没了，另外又有三四户人觉得这儿死了人，不吉利，治安条件也不好，当天就搬走了。我们没法阻拦，但他们多少有作案的嫌疑，便要求他们登记去处并派人秘密监视后，放任他们去了。剩下的几户人家，我想估计也住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