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在将尸体挪到浴室,并将尸块从浴室搬到卧室的过程中,没有滴出一滴血来。”宁远回答说:“凶手用某种物体将受害者尸体、尸块包裹了起来,再进行转移。还有,凶手离开卧室和浴室的时候,也得带上鞋套,否则会留下血脚印。”
“没错。”敏慎说:“且不论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将受害者尸体包裹起来,再抬到浴室,期间不能碰到任何东西,不能将尸体放在地上。而且,地面并没有凶手低落的汗渍,说明这个工作对他而言还是比较轻松的。”
“要做到这点需要不小的力气,之前关于他力气小的推断是错误的。更进一步说明,他不懂解剖学知识,不擅长用刀,力气小等推论统统都是错的。”赵博安说:“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目前掌握的线索都是错的,而客厅中那个水泥灰构成的鞋印又很可能是凶手刻意留下……我感觉凶手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未必。”宁远却摇头说:“推翻了这些错误的线索,是因为我们得出了正确的推论。凶手很擅长伪装,但所谓的伪装,无非是用新的痕迹掩藏旧的线索,只要我们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便能揪出真凶。”
“说的轻巧,可我们要怎么做?”赵博安有些失落,面对此案,他毫无头绪,以至于打不起精神来。
宁远正要说话,敏慎却忽的开口了。她摆摆手,对赵博安说:“算了,赵科长,你先去协助赵若英他们将案子给了结了吧。毕竟你是他们组的专案法医。”
“啊?”赵博安有些奇怪,说:“可是他们组已经不需要法医了啊。”
“总会用到的,去吧。”敏慎微微一笑,说:“另外,我想你跟着赵探长他们出警,希望你能在这过程中学到点东西。”
感觉到敏慎话里有话,赵博安虽然不明白,但也只能点点头离开了。宁远耸耸肩,说:“你就这么把他支开,岂不是让我们压力更大了吗?”
“一名没有干劲的法医,待在这儿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敏慎说:“不如让他去体会体会a组紧张的工作氛围,说不定能刺激刺激他。好了,不管他了,我们继续分析吧。”
宁远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说:“要不,我们对尸体进行而次解剖?虽然赵科长不再,但我多少懂一点,给你打下手足够了。”
“没必要了,法医得出的线索不会错,除非有所疏漏,我们只要根据现有线索进行分析就行。”敏慎说:“不过,不重新解剖怕你是不会放心的。好吧,准备解剖,先把缝合尸体的线给拆了。”
二次解剖的速度非常快,用手术刀将线头全部割了即可。不过十分钟左右便完成了解剖工作,敏慎与初次尸检报告进行对比,发现没有错漏的地方,便将它重新缝合上。
“说吧,你有什么看法?”
宁远沉思一会儿,说:“先分析下凶手的作案动机吧。他杀害受害者的原因已经明了了,张福菊背叛了组织,自然会被清理,重点说说凶手碎尸的原因。”
“一般而言,碎尸无非有三个原因,第一是畏罪,害怕见到受害者的面目,便将受害者分尸。但这种行为,在分尸后一般会立即抛尸,且由于紧张和害怕等因素,不会把现场收拾的太干净。这种可能与此案明显不相符,可以排除。”
“第二种可能,是为了破坏线索。如果凶手的作案手法相当特殊,并在受害者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特殊痕迹,为了避免被警方查到,往往为了破坏线索,会将受害者尸体肢解。这种情况下,凶手碎尸只是为了清理痕迹,因此比较冷静,往往会将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
“但为了彻底摆脱嫌疑,他们在碎尸后很可能会抛尸,此案并无抛尸情况发生,且现场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并用受害者尸体将卧室内布置的极其血腥恐怖。再者,受害者死因为失血过多,受害者被碎尸后,也没有将伤口给破坏掉,因此……”
敏慎插话说:“凶手碎尸可能并非为了破坏致命伤,而是其余的线索。凶手不是将受害者的大脑等内脏取走了么?碎尸很可能是为了更方便的取走内脏,否则在身上直接开一刀的话,容易彻底暴露他杀人的工具。因此,这个可能并不能排除。”
“嗯,你说的有道理。”宁远说:“既然是为了破坏线索,那么便多少说明,这些被破坏的线索对于推动案情发展有巨大的帮助,接下来的工作重点之一便应该是这个。”
“另外,第三种可能,则是为了泄愤。如果凶手与受害者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使将他杀了都不足以泄愤的话,便很可能在杀人之后虐尸、碎尸。你说,受害者遇害现场,凶手用他的肢体做了极其血腥恐怖的布置,还将在床头柜上用鲜血画了个鬼脸,以受害者的眼珠子作为鬼脸的双目,会不会是为了泄愤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敏慎说:“早就知道,背叛者会受到组织极其残酷的惩罚,这种惩罚本质上也是泄愤和威慑。”
“在一般的案子当中,凶手若是因为泄愤而碎尸的,只要仔细排查受害者的人际关系,很快便能锁定嫌疑人。”宁远说:“但这个案子不一样,凶手是组织中人,即使他与受害者相熟,交往多半也是地下交往,排查明面上的人际关系恐怕很难有结果。”
“只能将这两种可能结合起来判断了。”敏慎说:“除了器官意外,受害者的外阴也被取走了,这又是为何?”
宁远沉思一会儿,摇摇头说不清楚。但很快,她眼前一亮,说:“等等!外派到丰县中的民警,发现了几个带血的转笔刀,其中还发现了男子的阴茎。虽然说时间上对不上,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别的间接关联?”
“不排除。转笔刀现在在哪?”敏慎问。
宁远说:“送到痕检科了。”
“那就等会再说。”敏慎摆摆手:“我刚忽然有了思路,或许,咱们可以锁定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