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强词夺理！”龚长勇彻底坐不住了，站起身咬牙说道。也难怪他未知其解，明明是用来审讯的工具，用以给嫌疑人增加心理压力的布置，到了敏慎口中竟然变成了对娄意的尊重？
    “淡定一点，脾气这么暴躁，怎么做律师。”钟九斗摆摆手让他坐下，随后盯着娄意问道：“娄女士，不管怎么说，此案你具有重大嫌疑，我们有权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么？没问题。”娄意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十分清脆好听，就如一个少女一般。她满脸微笑，看上去十分温柔，但语气却很清冷：“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的话，你们最多留我四十八小时。”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钟九斗盯着她，问道：“你与左晓舟是什么关系？”
    “曾经是情侣关系，后来分手了。”娄意语气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这事与她不相关：“怎么，就因为这点，所以你怀疑我杀了他和季一菊么？”
    “没错。”钟九斗大方承认：“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有重大嫌疑。”
    “可我有不在场证明。”娄意说：“他俩遇害的时候，我正在学校授课，许多学生都能证明。”
    “我说了两名被害人遇害时间了吗？”钟九斗敲了敲桌子：“我没记错的话，警方并没有公布这条吧？请问你如何准确推断出被害人遇害时间的？更何况，很多时候，不在场不代表不能杀人。”
    “照这样，无论我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娄意一摊手，避开了钟九斗的第一个问题，说：“那随便你们吧，你们要问什么就问，但记住……”
    “四十八小时，我知道。”
    “不，我想说的是，我有权拒绝回答，有权保持沉默。”
    “嗯，你有权沉默，但你不能说谎。”钟九斗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眼睛：“就算你能骗过测谎仪，也无法骗过我的眼睛，这种行为只会加重你的嫌疑。”
    娄意直接选择沉默，并不接话。
    钟九斗见此，身子微微前倾，想要以此给她造成压力，并淡淡的说道：“九月四号下午四点，你在哪儿？”
    “在六号教学楼304教室授课，教的是14级动物科学专业二班的学生。”娄意撇撇嘴，说：“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学校里头……”
    “四号下午七点二十，你又在哪儿？”钟九斗直接打断。
    娄意一愣，说：“在食堂吃饭，没人能证明，但食堂有监控，密度不小，你们只要去查一查便……”
    “五号上午十点，你又在哪儿？”钟九斗嘴角微微扬起，她问出好几个时间点，想让娄意摸不清她的意图。
    这招的确很有效果，娄意呼吸重了几分，有些心烦意乱：“我在办公室准备课件，与我同一教学组的老师可以证明。”
    “下午三点呢？”
    “依旧在办公室……”
    “八点半，你又在哪？”
    “在家洗澡。”娄意眉头锁了起来：“警官，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些时间点都有命案发生，而每一起命案都和我有关？”
    “那倒不是。”钟九斗摇摇头，锲而不舍的问道：“六号中午十二点整……”
    一连串问了十多个问题，娄意彻底焦躁起来。虽说以上的时间点她都能清楚的给出自己所在位置并提供证据，可她却有些摸不清钟九斗的想法了。她不认为钟九斗问这些问题只是闲的没事干，因此，她的心中也越来越没底。
    律师龚长勇倒一次次的想打断钟九斗的话，但敏慎却死死的盯着他，一身杀气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吓的他直哆嗦，哪还能再开口相助。
    “九月七日傍晚四点到六点半，你在哪儿？”
    “星巴克……”话没说完，娄意身子一震，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钟九斗，再也不说话。
    “哪家星巴克？”钟九斗嘴角微微扬起。
    “我拒绝回答。”娄意别过脸去，她的心彻底乱了。
    宁远见此，叩了叩桌子，适时地接替钟九斗问道：“关山市内一共只有三家星巴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左晓舟边上那家吧？”
    “是又怎样？”娄意眼睛微微眯起。
    敏慎忽的收敛起杀气，扫了钟九斗和宁远一眼。二人会意，站起身说：“感谢娄女士的配合，我们的问题就问道这里了，二位请回吧，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娄意一愣，本能的别过头与龚长勇对视一眼，见他点头后，说：“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三人同时点头，目送他俩离开。在娄意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敏慎屈指一弹，一枚小小的定位窃听器被她弹到地上，紧接着，娄意鞋子便踩了上去，定位窃听器便牢牢的黏在她鞋底。
    砰。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钟九斗睫毛抖了抖，说：“看来，娄意就是杀害左晓舟的凶手了，只是不知季一菊被杀是否与她有关？”
    “恐怕关系不大。”宁远摇摇头：“直播录像我也反复观看了好几遍，仅仅凭借她一人，无法将现场布置的这么完美，不留下一丝线索。除非，她还有帮凶。”
    “荀尚去找她是临时起意的，但她仍旧能带来一名律师，说明这段时间，龚长勇与她基本形影不离，更证明她心虚。”敏慎说：“不过，她的心理素质虽然比一般人强，却也没强很多，恐怕不足以支撑她连环作案。”
    “更何况，左晓舟身高一米八，长得颇为壮硕，娄意想要制服他并不容易，除非出其不意。而就算她能解决左晓舟，左晓舟的家人她也对付不了。”宁远说：“上午，我派人去左晓舟和季一菊父母家中重新查探，发现在凌乱的家具衣物底下，掩盖着大量搏斗痕迹。”
    “娄意的背后肯定站着一个犯罪团伙。而她现在离开，要么是去与犯罪团伙会合商量对策，要么去藏着季一菊尸体或者两名受害者家属的地方查看有无疏漏，并进行下一步计划。”敏慎看了手表一眼：“接下来就是放线钓鱼了。我们还有时间，要不要听听娄意和龚长勇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