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剧烈挣扎?怎么可能呢?”尹乐儿问道:“除非,受害人被注射了麻醉性药物。但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受害者其实是被他杀的吗?凶手布置精密,连我这个法医和钟顾问都被骗过了,说明心思十分缜密,怎么可能留下这种破绽?”
“未必。如果法医诊断为自杀,或者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杀,并在家属不同意的情况下,是不能进行解剖尸检的,即使凶手用了药物,我们查不出来也是白搭。”敏慎一边头也不抬的解释,一边仔细检查受害人的尸表,最终指着右肩一处淤青说:“好了,我知道受害者为什么会用力抓住匕首了。”
“噢?”尹乐儿十分好奇,问道:“怎么做到的?”
“电刺激。”敏慎说:“凶手还知道一些医学常识,知道肌肉活动都是神经兴奋造成的,而神经兴奋为电——化学——电信号传导,因此,他用大电流刺激了这儿:臂丛神经!”
“有机体刚死亡的时候,肌肉尚有一定的活性,在大电流的刺激下,几乎是一定会做出肌肉蜷缩的动作的。在肌腱的牵引下,肌肉连锁反应,最后握紧匕首完全可行。”
“原来如此!”尹乐儿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凶手还真是狡猾!”
“你没见过更狡猾的!”敏慎轻轻一笑,拿起她刚收集起来的碳灰交给钟九斗说:“你看看尖叫者身上是否也有碳灰,如果有的话,直接抓捕吧。”
“好!”钟九斗点点头,说:“但,碳灰似乎不能作为物证吧?围着篝火吃饭,每个人身上多少都会有一点而碳灰,要凶手死不认账怎么办?”
“我们不是还有头发丝么?”敏慎说道:“如果真的是他,心中有鬼之下,拿出头发丝一诓,在‘铁证’之下,以及你审讯的造诣,肯定什么都招了!”
“好!”钟九斗点头,去了这两样东西离开。很快,她便将尖叫者抓了回来。敏慎一扫,果然发现他衣襟处有小片碳灰存在。
审讯就在解剖帐篷中进行,有民警在旁边记录、录像和录音。此人名叫赵阔,待在梅乾的尸体边上,他眼神有些闪躲,让敏慎和钟九斗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凶手。
但他的嘴很硬,死不认账,好在钟九斗事先看过他的档案,也派人秘密调查过他,便说道:“赵阔!你还要狡辩!据我所知,就在几天前,你与梅乾有过剧烈争吵,险些还打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梅乾这个臭脾气,和咱们队里大多数人都有矛盾,你怎么不去问他们?”
钟九斗撇撇嘴,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虽然有头发丝这个杀手锏在,但如果贸然拿出来,他仍然有可能不认罪,毕竟一根头发,其实也不能代表什么,必须得尽可能的让他心理防线动摇才行。
因此,她决定将敏慎推理出来的犯罪过程给慢慢讲述出来,让赵阔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一切,他狡辩抵赖都是徒劳的。
“你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么?没有铁的证据,我们会抓人?”钟九斗笑道。赵阔依旧嘴硬,别过头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屈打成招?”
“看着我!”钟九斗一声大喝,吓了赵阔一跳。她冷笑道:“好啊,什么都不肯说是吧?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的犯罪过程?”
“你说啊!”他眼睛跳了跳,垂死挣扎。
“不得不说,你的布置很精巧,连法医都差点被骗过了,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钟九斗说:“你先把梅乾弄昏迷,随后在身后抱住他,用匕首划开了他的喉咙,紧接着立马后退,让他自然倒下,是不是?”
赵阔冷笑,没有说话。钟九斗一点都不急,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随后,等他不喷血了,你再上前调整了他的体位,随后将匕首塞进他的手中,是不是?”
“塞进他手中?”赵阔讥讽的说道:“拜托,梅乾他都已经死了,把匕首塞进他手里有什么用?他可能握的那么紧吗?”
“我有说他紧紧的握住匕首了吗?”钟九斗笑眯眯的说道:“你之前说,自己没有进去过现场,怎么知道他握住匕首了?”
赵阔眼睛一瞪,有些结巴,支吾着说道:“我……我我我……我其实忍不住好奇进去看了,只不过怕麻烦,毕竟只要进去,我就有嫌疑……”
“是吗?那帐篷内怎么没有你的脚印?”钟九斗嘴角轻扬:“别告诉我,你进现场之前还要套鞋套。”
赵阔语噎,低下头去。钟九斗再道:“想知道你怎么让梅乾抓住匕首的吗?很简单,电击!”
他的拳头握了起来,精神临近崩溃。钟九斗见此,知道时间到了,便抓起敏慎交给她的物证,说:“你很小心,但却没想到,自己在紧贴住梅乾后背的时候,把衣襟上的碳灰印在了他背上。”
“怎么可能?”赵阔猛地抬头,眼珠子不住颤动,却依旧在垂死挣扎:“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咱们队里好多人衣服上都有这玩意!对!好多人都有,不信你去看!”
“噢?”钟九斗有些忍俊不禁,果然被敏慎料中了,光凭碳灰,他是不会认罪的,便取出头发丝笑道:“碳灰还真不一定是你的,但这几根头发丝,你要怎么解释?根据我们的检验,这就是你的头发丝!别和我说,你其实是弯的,在与梅乾做不可描述的事的时候留下了这头发。”
“……”赵阔彻底沉默了,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破。钟九斗再引导了片刻,他终于招供。
其实,这个案子性质很简单。赵阔在一次检查的时候,被梅乾发现他下半身能力不行。而这个梅乾,也太不守职业道德了,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吐槽两句,让赵阔怀怒在心。
恰好,陈有广与两名队员的死、邓玉森的失踪刺激到了他,他决定下手杀人。毕竟,他安排的十分周密,一般人一眼看到都会以为是自杀,只要小心避开特种兵、武警以及其余人的注意就可以了。就算被识破了,他估计警方也只会怀疑凶手与杀害陈有广等人的是同一人,却没料到,精心策划的局,却被轻易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