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达支持抗战的决心,逍遥子向义演组织者表示要拿出珍藏多年的绝活,吸引更多民众观看表演。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山城大街小巷,到剧院报名领票的人群络绎不绝,已经超出剧院能够承受的范围。不少人没有得到戏票,怨声载道,媒体加以报道后政府不得不出面干预,戏院经理想到一个办法:在座位周围放置若干小板凳,这样可以增加上百个观众。
范绍增也听说了这件事,异常高兴,特地让管家通知三处宅院的家眷:所有人必须去剧院观看演出,逍遥子倾心献艺,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哥老会重庆总舵有范绍增的朋友,对邀请逍遥子经过一清二楚,闲聊时当作趣闻讲给他听。范绍增也是侠义中人,心头不由一震:这“老烟枪”与逍遥子忘年之交已经算得上旷世奇闻,文中华伸出援手,派遣侯丹青暗中设计,更是千古奇谭,若非日本侵略者践踏我中华大地,恐怕不会发生此等怪事吧!
范绍增把赵蕴华、何蜀熙找来商量,想赠予逍遥子一件礼物,表达敬佩之情。赵蕴华想了想,说道:“梨园旦角都喜欢佩戴小玩意儿,要不送他一两样挂件如何?”“我觉得不妥!逍遥子虽然是戏子,但骨子里清高孤傲,有别于其他人,这样做有辱人格,反而坏事。”何蜀熙首先反对,范绍增没有吭声,手中佛珠不停转动,咯咯作响。
“要不就送他文房四宝?我听说孤傲之人都是文人墨客,或许逍遥子也不例外?” 何蜀熙接着说道。“不是我看不起梨园旦角,古今中外有几个戏子是文人?妹妹你说来听听,好像还没有吧?” 赵蕴华也回敬道。
“难道李谪凡不是其中之一吗?” 何蜀熙立刻反驳,“你说得是写《闲情偶寄》那个?李渔李谪凡?他哪是什么戏子,分明是戏剧家、文学家嘛!” 赵蕴华也非等闲之辈,换作其他人还真答不上来。
范绍增被搞得莫名其妙,望着她俩,连声问道:“你们在说啥哦?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呢!” 赵蕴华和何蜀熙都笑了,伫立一旁的管家笑着说:“老爷,太太们的话您要听得懂就不是您了!她们是大学生,您连私塾都没读完,怎么能比得上呀!”听到这话大家哄堂大笑起来,范绍增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频频点头,答道:“是咯,是咯,管家说得对头!”
赵蕴华的话提醒了何蜀熙,扭头问范绍增:“老爷,您书房里不是藏着一件宝物嘛?”“啥子宝物?”范绍增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反问道。“哎呀,就是缙云山绍龙观那个老道士送给您的那件宝物,忘了嗦?” 何蜀熙指着书房说。“喔,好像有这么一件东西,当初牛鼻子老道说是道家吉祥之物,能够祛病辟邪,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听说这逍遥子信奉道教,就送给他好啦!”
募捐义演如期举行,戏院人满为患座无虚席,走廊上的小板凳上都坐满了人,有少许黄牛党试图在剧院外兜售戏票,没等交易成功就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带走了。范绍增带着全家老小悉数到场,文中华和侯丹青也率领总舵大小头目亲临剧院观看,热闹非凡,堪比春节大庙会。
义演以川戏为主,各类节目粉墨登场,旦角们都拿出看家本领,武打、清唱、高音,纷纷亮相,观众看得眼花缭乱,叫好声不绝于耳。演出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一个节目是逍遥子的变脸表演,作为压轴戏,把义演推向高潮。
为了烘托演出气氛,逍遥子专门定制了一套表演服,有别于普通服饰,黑红相间,以大红为主色调,远远望去宛如一朵硕大的木棉花。逍遥子为何选择这种颜色?因为木棉花又名“英雄花”,花朵开得红艳却不媚俗,躯干壮硕,姿态顶天立地,蔚为壮观。花葩犹如壮士风骨,色彩就像英雄鲜血染红了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