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书这才回过神来,他何时这么丢脸过,偷看女孩子的脚,还被当初抓包,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眼神躲闪着,却瞥见许阳也在一旁偷笑,她捂着唇,小心翼翼地笑着,唯恐被人发现了,可她水眸里散发的笑意,却又那么地明显。
因为热敷,她脚上的疼痛也缓和了些,面上倒是有了一些红晕,脸上挂着那浅浅的笑意,如那夏日里的小雨,轻轻柔柔的,又带着一丝暖意,夹杂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伤感。
何言书见许阳笑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脑袋不敢看许阳。
“小子,要害羞就站到一旁去,老头子我要给她上药了。”老校医有些嫌弃何言书在这碍手碍脚地,眸子里尽是嫌弃。
好吧,他承认他也不是非要坐在何言书的位置,他是为了挤兑何言书才故意这么说的。
何言书有些委屈,自己不就是摇晃了他一下么,要不要这么记仇,要不让他摇回去好了,真是个小气的老人家。
不过心底再怎么不满,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站起来,在一旁看着。
老头子拿起许阳脚上的热水袋,扔到何言书怀里,“把水给我倒干净。”
有些委屈地看向许阳,许阳却只是对他笑笑,以作安慰。
好吧,为了许阳的笑容,他还是去了。
凉凉的药膏敷在许阳的脚上,她舒服得连眉宇都跟着舒张开了,真的很舒服,她还以为会很疼呢。
紧接着就是抱纱布,许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想到老校医的手这么巧,纱布被包得很好看,老头子还顺手给她绑了一个蝴蝶结。
许阳有些惊讶,没想到老人家还这么有童心。
“爷爷,你还没说她的脚究竟怎么了?”何言书回来之后,又旧事重提起来。
许阳愣在一旁,心底忐忑,注意着老人家的表情,生怕他生气把他们两人赶出去了。
“阳阳,你怎么样了。”门外突然响起关晓萝的声音。
许阳抬眸望去,只见关晓萝急冲冲地跑进来,看也不看何言书一看,便将他挤到一旁,上下查看着许阳,才发现她包着纱布的右脚,有些心疼地看着此时有些狼狈的许阳。
“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吗?”拉着许阳的手,很是担忧。
而许阳只是浅浅地笑着,“我没事,已经敷好药了,也不疼了。”其实脚上的疼痛还是有的,只是许阳没有说出来,怕关晓萝和何言书两个人担心。
“行了行了,能不能别在这吵,都烦死了,既然给你们弄好了,就赶紧回去。”老人家看着许阳他们三人,很是嫌弃,挥挥手,让他们回去,表示不想看到他们,他只想好好地品他的茶,哼着他的歌。
关晓萝才不怕这个恶狠狠地老头子呢,转头朝他做着鬼脸,“小气鬼,我们在这吵,给你这里添点热闹,不好么?你也不看看你这里,除了我们谁还会来,也许就只有老鼠蟑螂陪着你了,你这脾气小心你那些药放到发霉了都没人用,哼。”
“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老人家成功地被关晓萝气到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从来只有他气学生的份,他哪里有被学生这样气过,坐在原地喘着粗气,小眼睛瞪得大大地,瞪着关晓萝,煞是搞笑。
“校医爷爷,您别生气,我朋友她是无心的,她有时候就是爱乱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这么算了吧好不好。”许阳在一旁打着圆场,带着歉意的眸光看着老人家,替关晓萝道着歉。
“阳阳,你别道歉,你老头子就是欠气,不然怎么会天天赶病人呢,有医生像他这样的么?”关晓萝偏过脑袋,不服输地说着。
何言书就在一旁淡淡地看戏,嘴角勾着幸灾乐祸,却也不帮关晓萝一起气人,也不做那个和事老,这老头子是要气一气他才好。
“对,你这丫头倒是说对了,我就是这么一个讨厌的怪老头子,我就是爱赶人,所以你们这些个学生也不例外,你们给我走,都给我出去。”老人家满脸怒容,小胡子一抖一抖地,指着门口的方向,赶人。
“哼,走就走。”关晓萝才不怕他,反正许阳的脚都已经处理好了,她也不用让着他。
说着扶起有些愧疚的许阳,就要走。
何言书也适时地在另一旁扶着,好像许阳此时就是个高危病人,需要他百分之一百的关心与耐心,去呵护她。
临走之前,许阳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瞪着他们的老校医,“校医爷爷,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助我,还有对不起,我为我们错误的行为道歉。”面上含着真挚与愧疚。
老人家没有应她,高傲地扬起脸,冷哼。
许阳说完,也不理老人家有没有回应,便任由关晓萝与何言书扶着走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老人家的面容变得平和,望向许阳的眸光带上了动容,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往门外喊着。
“你们站住。”
三个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关晓萝有些执拗地不肯回去,何言书只是淡淡地,不表露意见,听许阳地就好。
“我们回去。”许阳望向何言书,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也不肯回头,那还是自己回去吧。
“走吧。”何言书扶着她,也不管在一旁朝他弄眉挤眼的关晓萝。
看着他们转身的背影,关晓萝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有点志气好不好啊,人家叫你走,走了就算了,就你们回去,还真的就回去了。
两人走到老校医面前,老校医就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许阳。
许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老人家那古怪的眼神。
看了半晌,老人家才张口说着,“你的脚崴了,这几天别沾水,别做剧烈运动,走路也别走太多了,记得隔一天就来我这里换药,一个星期差不多就不用敷药了,再养两三个星期就没事了。”
说完,便真的不理他们了,直接转身进去,关上大门,门口还挂上了“谢绝病人”的牌子。
许阳脸上挂着浅笑,灿烂明媚,“谢谢爷爷。”她说得很大声,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爷爷,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不礼貌道歉。”何言书还是把那句道歉说出来了,毕竟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妥,还是道歉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