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就往办公室走去。
连若蓝也不在乎许阳的态度,反正她今天心情好。
敲着办公室的门,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进来。”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师的声音传来。
许阳走了进来,见办公室老师挺多的,悬着的心才落下了一半,毕竟有这么多老师在,梁之行是不可能暴露本性的。
不过许阳也知道,即使自己一个人面对梁之行,梁之行也不太可能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毕竟他掩藏了这么久,不会因为许阳一个人败坏了他在学校的风评,即便心知如此,许阳还是有些害怕。
垂着脑袋走近梁之行,“老师,抱歉。”
梁之行却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眸子的光幽深不定。
盯得许阳头皮发麻,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其他老师也不会多管闲事,别人班的事他们也不好多管,所以即使看见了,也只当看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之行才开了尊口,“许阳,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前天竟敢迟到,今天就给他旷课了,还旷了一上午。
“老师,对不起,我旷课是有原因的。”许阳虽不喜梁之行,道歉却还是诚恳地,毕竟这次的事本来就是自己不对。
“来到我这里的都这么跟我说。”梁之行温和地说着这一句略带嘲讽的话语,殊不知他能说出这种话已经算好了,毕竟他心底气得发疯,还不敢发泄出来。
“我昨晚有些不舒服,直接晕过去了,直到下午一点才醒过来。”许阳如实地说着,毕竟这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梁之行第一直觉就是许阳在说谎,而他不容许谎言在他面前出现,“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家里人都不知道。”面对着梁之行的质问,许阳不见一丝心慌,对答如流地应着。
“为什么不让家里人知道?”梁之行看向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找出谎言的痕迹。
“家里只有年老多病的奶奶。”这些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估计连若蓝已经将她的事宣扬得差不多了吧。
“你父母呢?”梁之行又问。
“老师。”许阳拉长着尾音,却没说出来。
梁之行这才恍然大悟,许阳家里的事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不是还有你哥哥嘛?”可梁之行却非要挑她的刺。
“哥哥……”许阳有些犹豫了,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可是就算是知道又如何,她昨晚说了那些话,恐怕他就真的不想管她了吧。
“对呀,你哥哥呢?”梁之行靠着椅背,环胸看着许阳。
见许阳犹豫不定,眸光也跟着闪烁起来,他就知道必有猫腻。
嘴角略含严肃地看着许阳,“许阳同学,说谎可是不好的习惯。”
“老师,我没说慌。”许阳抬眸望向她,心底明明畏惧,面上却仍旧敢坦坦荡荡地望着梁之行。
“那你倒是说你哥哥怎么也不带你去看医生。”梁之行有些逼问的意味,挑眉,嘴角勾起,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哥哥也不在家。”许阳声音闷闷的,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就算他不在家,你也可以打电话给他。”许阳话里的漏洞还是被缜密的梁之行发现了。
“我……”许阳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再次垂下脑袋,揪着衣角,眉宇皱着,恍若被什么所困扰着。
“许阳。”梁之行拍了一下桌子,表示他的愤怒,那声音不大,却还是把办公室其他老师的目光都引来了。
却只是一瞬间,大家很快又各忙各的去。
许阳也不解释,她知道梁之行已经认定她在说谎了,而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随便了,怎么惩罚都可以。
“你给我回去写一万字的检讨,其余的惩罚我要问过你哥哥再做决定,你回去吧。”梁之行在盛怒之下也不想多留她,只挥挥手让她出去,自己要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怒火。
可以出去了,许阳自然也不会想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在校道上随意地走着,眼光百无聊赖地随意看着,一样的风景,没有一点新意。
一中可是全市最好的学校,校内的风景自然也不会差,可是看多了,也会出现审美疲劳,再美的景色落入眼里也会变得平庸。
忽而,许阳的脚步停滞在原地,望着眼前的地方,呆愣不语,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走到这里来了。
那是老师的独立办公室,而勿离的办公室也在其中。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即使是自己道歉了,他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摇了摇头,甩去脑海里的烦忧,算了,还是走吧,他根本不想见到自己了吧。
抬脚就要往前走,可女人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生物,明明想要离开,脚步却不可抑制地往勿离的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前,许阳好几次想要离开,却又好像被无形的线桎梏住了,她又转身回到他的门前。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敲门的勇气,只是站在门前,仿佛目光能穿越那扇门看向屋内的人。
时间总在人不知不觉之间匆匆而过,许阳也在门前站了很久。
屋内一直没有声响,许阳也不知道他是否就是屋内,可她就这么站着,不知疲倦。
终于,她还是抬起手来,敲了一下门,声音不大,却能足够屋内的人听见。
然而,屋内没有回应。
也许是他不在,不然就是他没有听见,再敲一次好了。
而许阳敲了一次又一次,声音也是一次比一次大,可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阳光下的少女,浅蓝色的校服翩飞,长发微扬,她清瘦的身形恍若风一吹就倒,面容惨白一片,眉宇间尽是愁绪,水眸里闪着倔强的光芒。
柔和的风吹向她,似乎在慰劝着少女,别再这么倔强了。
她的指尖关节处已经破损了,鲜红的血液也顺着伤处流了下来,沾染了那扇洁净的门,渲染了光滑的地板。
敲门的那只手忽然停滞在空中,许阳望着那只手,忽然笑了,那笑带着自嘲,带着苦涩。
算了吧,他也许真的不在。
那抹浅蓝色的身影,还是落寞离去,穿行在那姹紫嫣红的花丛中,那抹色彩似乎太过浓重,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阳不知道的是,勿离就站在门的后面,与她先前的距离只有一扇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接连不断的叩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