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庆典之后，董事会针对吕笑蓉的动作愈发频繁起来。
这日，吕笑蓉召集了人开会。
每当重要会议，所有人的手机都要关机，取出电池，上交给专人保管。会议结束后再统一发回去。
这本是惯例。
但今天硬是有人不交手机。
秦弦对这人说：“惯例就是这样。为了避免出事和事后追责，我们都是提前统一上交的。如果你不放心，你看到摄像头了吗？”秦弦指着会议室外面的摄像头，“我会把手机放在摄像头下面，不会有人偷的。如果你还不放心，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人叫李逸清，是公司的老员工，从成立之初就开始跟着吕笑蓉。他为人仗义，但工作能力平平。
“我跟着吕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李逸清顽固地拿着手机坐下。
秦弦无奈，只能任他不交。
等所有人都到了，吕笑蓉刚好踩点进会议室。
秦弦坐在主位旁，示意她看李逸清。
吕笑蓉明了：“大家好，开会之前先问一句，手机都交了吗？”
会议桌上有一半的人把目光悄悄投向李逸清。
秦弦故意靠近她耳边小声说话。
李逸清看到了秦弦的动作，手心一紧，他将手机搁在腿上。吕笑蓉望过来，他就伸手将手机与大腿紧紧摁在一起。
“逸清。”
“诶，吕总。”
“你的手机还没交。”
“我……”
“逸清，公司的规定你不会不清楚的，把手机交过来吧。”
所有人都在望他，他尴尬地把手机拿出来。秦弦走到他身边要拿，他紧捏着手机，秦弦用力，他就更用力。秦弦狠狠一拔，李逸清被迫松开手。
秦弦当着大家的面，把他手机的电池拆下来，放进一个小篮子里，再放进一个大盒子里。秦弦数了数，向吕笑蓉报告：“手机都收齐了。”
吕笑蓉点头。
秦弦就抱着一大盒手机到门外，门被带上，双层磨砂玻璃遮盖住会议室内的声音和画面。
吕笑蓉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始会议。
李逸清全程心不在焉，吕笑蓉点到他，他还没意识到。
“逸清？逸清？逸清！”
“啊！哦，吕总。”李逸清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汇报，大家都笑了。
会后，大家离开会议室，到门口的盒子里找回自己的手机。
吕笑蓉叫住了李逸清：“逸清！”
李逸清没做好准备，傻愣愣地待在原地。
“逸清，你今天怎么了？开会状态这么差？生病了？还是家里出事了？”
“没有没有没有。”李逸清苦笑着解释，“我只是昨天熬夜，今天有点没精神。我不会再这样了。”
“原来这样。你多注意身体，少熬夜吧。”
吕笑蓉没想太多，安慰几句就离开了。李逸清却愣在原地看她走远。半晌，他才离开会议室。
吕笑蓉看中了一块地，打算盘下来给仓库扩容。位置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工厂。
她带人去考察过。
那里本来是一个国有电机工厂。国企改革后，工厂仍然保持旧有的模式，机构臃肿，效率低下。这样的厂当然没法跟私企竞争，每年赢利都在负增长。拖着臃肿的身躯，工厂撑了几年，最终还是倒下了。
这家工厂名存实亡，已经三年没开工了。但工人不肯离开，要工厂的领导和政府给个说法。
政府要卖地，工人就自发护厂。工人们待在厂里不往外踏任何一步，只要有人开拖拉机强拆，他们就组成人墙，挡在工厂外。
三年时间，断水断电是常态。到最后，许多人都受不了了，离开工厂去寻找生计。最终在厂里坚守的只剩十来个人。
前些日子，这里的工人已经被赶走了。政府把厂里的机器拿出来拍卖，卖了十几万。等厂里彻底空了，这块地就要拿出来拍卖。
吕笑蓉打听过情况。这么大一块地，包括工厂的厂房、工人宿舍和工人活动中心，光厂房就有四座。当年这厂子效益好，厂子做得最红火时成为了全国电机出口的基地。所以也不难理解工厂占地之大。
政府打算将这块地拆分出售。吕笑蓉看中了四座厂房的其中一座。她没能力全拍下来，但拍下一座倒是可以的。
早上的会议就是关于这座厂房的。她不想张扬，免得有人知道了，从中阻挠。
拍卖日，她一大早来到公司里，先自己仔仔细细地将文件看一遍，最后检查一下有没有疏漏。
而后，他们提前两小时到达了土地拍卖会场。
吕笑蓉带了赵志臣和王蛟彤一起去。王蛟彤就是春季爬山比赛第一名的那个小伙子，市场部最有前途的新人。
赵志臣不必说，吕笑蓉的左膀右臂之一。带上王蛟彤就是为了重点培养他。吕笑蓉私下里预估，王蛟彤要成为下一个赵志臣应该不是问题，缺的只是独当一面的经历。
拍卖会将厂房按大小分为abcd四座，从a到d，面积逐座增大。吕笑蓉打算拍的是c座，其中第二大的厂房。因此，至少要等到半场过去才轮到他们。
这一等，就是从上午等到了中午。途中，大家都轮流去上过几次卫生间。
中午时三人一起出去吃饭，吃完回来接着等。
好在下午第一场就是c座的招标。
吕笑蓉来精神了，正襟危坐地等主持人说完。
拍c座的人不多。一开始只有三波人在轮流出价。
最后一个人出完价，鸦雀无声。
主持人敲锤两次，还是无人继续出价。
吕笑蓉示意赵志臣举牌。
吕笑蓉本以为会一举成功。谁料，主持刚敲下第一锤，就有人出价。
他们望过去，是一群不认识的人。
吕笑蓉悄声问赵志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赵志臣摇头。
随后，吕笑蓉就和他们开始轮流出价。彼此出价的速度越来越快，可到后来，随着价格攀高，双方都在暗地里较劲，希望对方尽快停手。
对方又一次出价。
主持人开始敲锤子。
第一下。
第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