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得不行的吕笑蓉现下哪还不知道中介在跟自己玩什么把戏呢,但是她也不着急戳破,面上吟着几分礼貌的笑意。
“两位老板,你们......”中介挂断电话,一脸为难的表情,“你们方才也听到了,我这也不好做啊......”
中介表情极为到位,简直是老戏骨一枚,没拿到奥斯卡金像奖都是埋没了,没天理啊。
吕笑蓉摆了摆手,楚云淮却以为吕笑蓉不明白中介的套路,干着急着,“笑蓉!”
中介更是欢喜,以为吕笑蓉要出五万,暗暗腹诽道,女人就是女人。
“你出......”
“我的意思是,既然有价更高的人,我们也不妨碍着你们赚钱了,三万,不是我可以高攀得起的,别说租金一个月三万了,我自个儿一个月能否赚回成本都是问题。”吕笑蓉慢悠悠地说道,朝楚云淮看去的时候,眉眼微微挑起,眼底流露出几分狡黠。
想到吕笑蓉的腹黑,楚云淮不禁笑了。中介这样的小把戏,和吕笑蓉斗,可真的是自讨苦吃啊。
“这......”气氛顿时尴尬了,中介是没有预想到吕笑蓉居然这么直爽,一点想要周旋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他又想,都是年轻人想事情不够周到。
“吕老板,楚老板,这就是你们想得简单了。”中介又开始无休止地吹嘘,“像这样大型的工厂,本市都是少有的,要是放到环内,那都是几十万递增的啊。”
“有道理,只是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原本是贪图这里又便宜又敞亮的,可是五万......咱们就只能望洋兴叹了。”吕笑蓉惋惜道。
中介还想出言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吵嚷声给淹没了说话的欲望。又是这帮该死的打工仔,上次王老板就是因为这事闹得不开心,一气之下连合同都没看,就黑着脸走人了。
“又带人来看厂子?”
“什么时候结算我们的工钱?”
“拖了快一年了,我不吃不喝也还上有老下有小呢?!”
“你们这些骗子......”
吕笑蓉知道这些工人是个什么心态——赖着。既然他们也找不到原老板,就赖着中介公司,好歹要讨要一个说法。
“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吕笑蓉故意黑着脸,明知故问道。
“我......”中介都觉着自己倒了血霉了。自己每带一次人来看厂,他们就来闹一次工钱。
也不等中介回答,吕笑蓉就拉着楚云淮完大门口走。
“九千,就九千!”中介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这么大的厂子,九千算是一个大便宜了。吕笑蓉却不急,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租用这个厂子。但是她还是停下了步子。
中介见有门路,连忙小跑到吕笑蓉的面前,“老板您看,这九千算是给足了公道吧?”
“九千说贵也不贵,说便宜却也不怎么便宜。”吕笑蓉摆足了架子,清咳了几声嗓子才缓缓道,“再说了,你这......工人也不是第一回了吧?那讨要的口吻多熟稔啊?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三头两回地闹事啊!”
吕笑蓉三番五次地强调着“小本生意”四个字,眉眼都带上几分得意洋洋了。这时候,中介却偏偏不能戳破她的嘴脸。这是他这个月第二十九次带人来看厂子了,但是这个月才过了九天啊!
厂子的原主给出六千的底线,他们中介的出九千的价格,再拿百分之十五的佣金也不算亏了。
“那您说,这要怎么办?”中介好脾气地问道,实则早已经咬牙切齿了。
“我呢,就打算把这个厂子给买下来,出价么,十万。”吕笑蓉勾唇道,她把价格压得极低,也不怕中介狗急跳墙了。
“十万也太低了吧,要是租上您一年,也就回本了。”中介讪然道。这个女娃可不简单。
“低吗?”吕笑蓉故作明了地点了点头。
“是啊,您想想,这么大一个厂子,您才出十万块,也太欺负人了不是?大家都是想赚点钱......”中介苦口婆心地劝导道。
“我这手上呢就只有七万,剩下三万我还得东拼西凑呢。万一回头亏本了,我想要转手也是麻烦。”吕笑蓉却分析得更为透彻。
是个精明的,中介一口老老血都给喷出来了,敢情您老人家刚才说的装空调是让人家画几个在墙壁上吗?!
“这样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十五万。”楚云淮适时出声,一脸老好人地说道,“那五万我可是下了老婆本的。”
中介也只能点头,“这个厂子的原主呢,已经把这个厂子的授权全权交给我们,现在签合同也可以。”
中介说得急忙,吕笑蓉等得就是这一步,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娟丽小字,又盖上公司的印章。一式两份,全然没有写下楚云淮的名字。
楚云淮的想法很简单,都是一家人嘛。吕笑蓉想的则是,这个公司运转起来,太过于超前不一定被大众所接受,所以她自己一个人签名字,将来有了什么差错,也不至于让楚云淮背上什么累赘。
“老公,给钱。”吕笑蓉面上凝起几分笑意,对楚云淮点了点头。吕笑蓉闻声拿出一张支票,毕恭毕敬地递上。
“拜拜啦您!”吕笑蓉才懒得再虚情假意,直接把中介推出了大门口。
中介又是羞恼成怒又是哭笑不得,拿着手中的支票无可奈何,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原先还吵嚷着的工人们全部都安静下来,八十级双眼睛全部都看向吕笑蓉和楚云淮两人。
“别指望从我这里讨要什么说法,有事可以和警方联系,欢迎举报。”吕笑蓉拍了拍手,就要开始赶人。她知道工人的生活艰苦,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你们这些骗子!”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骗我们这些民工的血汗钱!”
其余的工人便跟着一个劲地嚷嚷着。
吕笑蓉一早就预料到似的,目光扫过所有的人,随即定在一个精瘦的男人身上,就这么对视着他。
精瘦男人也不敢说话了,就僵着身子。没有起哄的人煽风点火,厂子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