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咖啡厅，和林淑涵相互点头示意了一下。
    径直走到唯一不是空着的那张桌子，双手在桌子上一拍。
    “你最好跟我说一些和辖山那个复合魔法不相关的事。”
    坐在桌边的男人稍稍沉默了一会，说：
    “陆坤，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客套话。”
    “对，我当然知道。”
    男人的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然后他把手伸向搭在椅子背上的那件薄外套。
    自觉警惕起来。
    那件外套里面有六把刀，相同的菱形刃的刀，长度二十厘米左右。
    每把刀上面个都有不同的刻印回路。
    单纯靠最普通的魔力感知就能知道，那些都是能非常有效的杀人术式。
    战斗时放弃了防御，纯粹只知道攻击，只要杀了人就了事。
    可怕的家伙。
    他不会在这个地方掏刀。
    这里不是战斗的地方，没有人在明面上把他当成敌人，他也不会随便以别人为敌。
    但是只要被他视为敌人，他就一定会用上全力来作战。
    不常隐藏自己的力量，隐藏自己的能力，在这方面他不太像是个魔法师。
    他从外套里面拿出来的是一支录音笔。
    “我在电话里说过，关于辖山的事情我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我还以为那只是为了防止政府监听的说辞。”
    他还是把录音笔打开了。
    接下来说的话都应该更注意一些了。
    “我当时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才提出来要和你当面谈谈的。”
    “那我拒绝了你就没改变你的想法吗？”
    “那个我也当成是你拿来打掩护的方式，所以我又换方式重新邀请了你一遍。”
    邀请……
    这个词用的还真好，明明是一个消失之前突然提出要在这里碰面，言语之间还完全没有给人反驳的余地。
    “既然你都听了我的话到这里来了，那我就当你是觉得有来这里一谈的价值吧。”
    自己丝毫不顾别人的看法，就只是自顾自地推动对话。
    他用手势示意他面前的椅子还空着。这也就是打算谈很长时间的意思了。
    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来，做好长谈的准备。
    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对此还挺满意。他直了直身子，前倾了一下，问：
    “你对辖山的那个复合魔法有什么看法？”
    问题终于来了。
    “就和我之前电话里说的一样。”
    对方这就摇头了。
    “我想要你把你的看法再说一遍。”
    果然是这样。
    他的目的不是想要再听一遍那些话，而是想要把这些内容录下来拿回去分析。
    联合会那里的人才还是很多的，鉴谎什么的都是小的，有些人甚至还能分析出一些相当深层次的信息。
    说实话，要是这样说下去，真的说不好会暴露出什么。
    要是把那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内容让人知道了……
    “一个很有实力的魔法师因为某些原因在辖山那里遇上了一些情况，然后再那里做了一个大动作。”
    男人的表情稍微有点意外，但是好像又多少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这个说法和之前的电话里的内容不太一样。”
    “人的记忆是很不靠谱的，过几天就记不住自己之前那说过的话的具体内容了。”
    这些回答都是有些模棱两可的，能通过不同的方式解释出不同的意思。
    这样就能让自己不用带着撒谎的想法去说这些事情。
    可是聪明的人一样能从这些话里面听出这样的倾向，他们就能知道你有想要隐藏的东西。
    实际上也有能隐藏这些的方法，但是那些都是要通过魔法来达到。
    要用魔法那就很难在面前的这个魔法师前面隐藏。
    “是吗，那我可以理解你是和那个复合魔法没有关系是吗?”
    “那我可以理解你之前一直我认为我和那个复合魔法有关系是吗？”
    “当然，毕竟我觉得整个尽安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没办法说他这样的想法的错的。
    所以说魔法师的调查难以对付，他们对魔法师之间的生态太了解了。
    他清楚，在开发区这样的小地方，魔法师之间都是紧密联系的，相互都很了解，发生了事情也都知道是谁干的，也都会相互照顾，相互隐瞒。
    话题这样进行下去就危险了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对于开发区这里的魔法师是怎么样的看法，但是我可以肯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为什么？”
    为什么？
    又是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这问的是为什么可以肯定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还是说……
    为什么不清楚看法就能肯定？
    这里就已经变相地推测从实际上这边对他的看法其实是清楚的了。
    真的不应该一个人来的。
    这样太被动了。
    “反正你想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只是在想我认为可能性比较大的情况，那么，你认为我想的这些最有可能的情况对你们而言是不利的，所以你想要否定是吗？”
    “你的这个说法……”
    完全就是把人引到不利的方向的说法。
    “照你说的意思，我现在就是在否定有关自己的所有负面信息是吗？”
    稍微有点偷换概念了，对方其实本意应该是想表达“你在否定事实”这样的意思，但是因为他不能肯定那些就是事实，所以没有使用特别肯定的说法，并没有说是事实，而是说是想法或者说猜测。
    这边就是把他的这个不肯定利用起来，将话题转变成“否定负面的信息”，把他的那些猜测全都归类到“负面信息”里面，这样就在不说谎的情况下间接否定了他的说法的真实性。
    这应该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打出的最好的一手。
    对方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是吗，我大概明白了。”
    大概明白了……
    他明白到了什么地步还不清楚，但是就目前来看他得出的结论应该不会对这边有利。
    突然发现他的表情有点沮丧。
    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是吗……我明白了，你不管是怎么样都会否定的。如果你和那件事情有关系，你知道一些什么，你一定会否定。但是如果你对那件事什么都不了解不清楚实际情况是怎么回事，那你也会一样去否定。”
    他把身子向后，倚在椅子背上。
    “我这样问你没有多大意义，不管怎么样我都得不到我想要的信息。”
    “……”
    这个时候……是肯定还是否定比较好呢？
    “你啊，你这样的事情你理解了就理解了，在你谈话的对象面前说这些会让人很不高兴的。”
    两边都不好。
    说相关的，但是没有肯定或者否定倾向的最好。
    “那么，咱们来说一些别的内容吧，也是刚刚稍微提到了一点的内容。”
    说到这里，他把桌子上的菜单旋转了一下，推到这边。
    “来了咖啡厅，先点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