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万里无云说的就是今天这天吧。”
    这是军训了一上午之后，亦轩碰见你们说的第一句话。
    首先，恭喜王亦轩同学成功通过了中考，升上了尽安开发区高级中学。
    然后，恭喜你们活过了高一，升上了高二。
    最后，恭喜叶子怡同学被俞南大学录取，成为了大一新生。
    虽说叶子怡的大学还没开学，她正趁着现在景区已经不用看人头了，在各地景区欣赏真正的风景。
    再说你们吧。
    在暑假期间，你们出去野营了一次，其中发生了……很多事故。
    但是好在最后你们都活着回来上学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唯一让你觉得很累的，是那次野营之后，刘神父找你们谈话的事。
    那时候你因为淋了雨有点感冒，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说，还觉得有点耳鸣。
    当时刘易斯问了你们很多问题，主要是关于在辖山发生的事情的。
    不得不说当时你被询问的时候你的感觉很微妙。
    刘易斯当时的问法是这样的：
    “你们注意到前天晚上在辖山那个方向发生的事了吗？”
    这个……刘易斯的这个问题是以你们当时还在开发区好好宅着为前提的，这很正常，人家毕竟不知道你们的假期的各种计划，认为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这在你们看来就显得十分微妙了。
    就好像某个杀人犯被人问：“欸，你听说那个杀人事件了没有？”
    这时候也不能说什么“我就是那个杀人犯”这样自爆的话。
    你们都顺着刘易斯的这个说法，假装并不了解，活着稍微有点了解这样的，应付过去了。
    很幸运，刘神父的目的并不是要从你们当中排查出犯人，而是要向你们了解情况。你们是协助调查的目击者活着普通民众，不是嫌疑犯。
    那场事故最后似乎也没造成太大的风波，对你们也没有产生多大影响，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哦，今天上午好像是一直晴天。”
    张煨一边说一边找了一个比较空的桌子坐下了。
    你们七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周围。
    以后高中组就是七个人了。
    你现在才有这样的实感。
    平常你们一般不会这样全都聚在一起吃饭的，一般最多就聚成两三人的小堆，因为你们的吃饭习惯都不一样，今天这只是为了照顾刚刚上高中可能不习惯的亦轩。
    “教官怎么样？”
    “教官倒是挺好的。”
    挺好的……这样的评价对于教官这种存在来说应该是很好的评价了。
    “我们的那个教官还尽可能让我们在有阴影的地方走，平常也挺和气的。”
    亦轩在说的时候虽然是边吃饭边说的，但是能看出来他说话时候的表情，神态都挺当真的，像这样说出来的肯定都是真事。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教官了吧。”
    你也这么觉得，和某些教官比起来真的是好太多了。
    你眼睛向着刘旭的方向瞟了一下。
    刘旭在吃饭的时候都是醒着的，不过他可能是对今天的这个话题比较在意，所以看上去相比平时还要更精神一点。
    你能看出刘旭在假装对这个话题不是很在意，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然而他能那样把眼睛一直保持睁着同时竖起耳朵吃饭已经暴露了。
    你回想起之前张煨和你解释的刘旭刻认知障碍的回路的真正理由。
    那真的是一个有点久远的故事了。
    刘旭曾经是实验中学，也就是你们学校初中部的学生。
    在你们学校的初中部也是要军训的，而刘旭军训的那一批碰上的教官，素质是真的差劲。
    有一个词可以很完美地形容那一群人——军痞。
    踢正步一端半个点一个点，谁过程中放下了处罚什么的已经是轻的了。
    甚至还有打骂学生的教官。
    不过因为打骂程度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所以没人反抗。
    但是刘旭的运气就很不好了。
    他在军训过程中，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也在食堂吃饭的教官。
    那个教官也不知道是脑子搭错哪根筋了，一下子把刘旭打好的饭给掀了。
    那一刻刘旭之前所积攒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之后刘旭一个人打了六个教官，把他们都打到了在地上好一阵子爬不起来的程度。
    注意，那是上初一的刘旭，打了六个军人，还赢了。
    事情一下子闹大了。
    最后调监控，确定了是教官先惹事，学校那边没有给刘旭任何处分，那个惹事的教官也从学校里消失了，后来所有教官在训练过程中也都对学生们很和气。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造成的后果不会就这么简单。
    刘旭这个能单挑六个军人的初一学生是彻底出名了。
    张煨说刘旭当时差点被新闻报出去，幸亏刘神父及时通过教会那边的影响帮忙掩盖，最终这事没有造成什么社会影响。
    但是消息在人与人之间的传播速度一样很快，军训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已经几乎全校搜认识刘旭了。
    这样引人注目是魔法师最不想要的。
    更何况这除了引人注目以外还有一些别的不是很好的影响，那就是刘旭被同学孤立了。
    那件事似乎让刘旭给人留下了一个很暴力的印象，导致没什么人敢和刘旭走太近。
    魔法师想要的应该是普通人的生活，普通到没人会对这个人特别在意。
    刘旭的生活的发展方向可以说是彻底背离了这个方向。
    那段时间刘旭一直很失落，压力也一直很大。
    后来，又是刘神父，提出了一种能让刘旭更轻松一点的方法。
    对，认知障碍的回路。
    让刘旭的存在感变得稀薄，不会有人再去讨论有关他的内容，也不会有人对他有过多的去注目。
    副作用……就是刘旭每天都会很不清醒。
    最后，当然，刘旭接受了，于是就有了今天这样的刘旭。
    “我们教官平时也和我们扯一些部队上的事。”
    亦轩咽下嘴里的饭以后，用清晰的语调说，似乎接下来的话是比较有必要让你们细听的内容。
    这自然也让你的注意力稍微更集中了一点。
    “我们教官说，以前在他们那个部队里面，经常有那种老兵欺负新兵的情况。”
    这个话题立刻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刘旭连筷子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几乎所有的老兵都会对紧跟着自己下一批的新兵压得特别厉害，动不动就让新兵去干这个干那个，还有打骂什么的。原因就是他们也是被上一批这么打骂过来的，他们就也想要用下一批来出气，结果这样就成了传统一批一批传下去了。”
    说到这儿，亦轩用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
    “说什么本来他们部队里就有不少是人不行，混不下去，找的关系或者花的钱进的部队，素质都很差，打的时候都挺狠，骂也都骂得很难听。后来有一个新兵受不了了，跳楼了，事闹大了，他们部队才开始严查这件事，现在这样的现象已经没有了。”
    这样啊……
    只有事情大到足够的层度才能引起注意吗……
    还真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