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先挥挥手。
    上官羽蔷马上转身出去。
    同时将门关好。自己站在门外的走廊。不许任何外人靠近。
    “老人家，你这是……”王步安心头起疑。
    “有些话，不方便让其他人听见。”裴耀先直言不讳。
    “哦？什么事这么严重？”
    “你自己看看吧。”
    “哦。”
    裴耀先拿出一沓资料。
    王步安将资料拿过来，一点一点的仔细的阅读。
    第一份资料，是关于c919的主要供应商名单。
    机鼻段机身——成/都飞机工业（集团）——华夏。
    前后段机身——中航工业洪都——华夏。
    机尾段机身——中航工业沈/阳飞机工业（集团）——华夏。
    中段机身（含机翼副翼等）——中航工业西/安飞机工业（集团）——华夏。
    涡轮扇叶发动机——cfminternational——美法合资
    发动机罩含反推力装置——nexcelle——美法合资
    发动机排气系统——nexcelle——美法合资
    apu——汉威航空（honeywellaerospace）——美国
    发电和配电系统——hamiltonsundstrand——美国
    启动发电机——汉威航空（honeywellaerospace）——美国
    油料惰化系统——parkeraerospace——美国
    油箱和惰化系统——parkeraerospace——美国
    液压系统——parkeraerospace——美国
    线传飞控系统——parkeraerospace——美国。
    水平安定面配平系统——parkeraerospace——美国。
    油料液压输送系统——eaton——美国。
    整合式火警和防护系统——kiddeaerospace&defense——美国。
    空气管理系统——liebherraerospacetoulousesas——法国。
    机轮、轮胎、刹车——汉威航空（honeywellaerospace）——美国
    ……
    “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是不是觉得外国供应商非常多？”
    “是有一点。”
    王步安歪着脑袋看了看。
    的确，这么一说，感觉好像的确是外国的供应商比较多。
    所有的核心零部件，全部都是外国供应商提供的。我们好像就是做了一个壳子？
    发动机是来自美法合资……
    航电系统是来自美国……
    就连轮胎也都是来自美国……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自己掌握的核心技术的确不多。
    也就难怪网上会有人抹黑，泼冷水，说c919根本就是一个大杂烩，不过是用一个破箩筐，捡了一大堆的垃圾回来……
    “所以，高层争议很大？”王步安试探着说道。
    “没有争议。”裴耀先摇头。
    “没有？”
    “没有。”
    裴耀先肯定的强调。
    发展自己的国产大飞机项目，高层没有任何争议。
    这个项目，本来应该在四十年前就启动的。只是由于当时的条件相差太远，才不得不中途下马。现在是要弥补这个缺陷。
    作为堂堂经济大国，没有自己的国产大飞机，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必须搞！”
    “不管砸多少钱都要搞！”
    “必须搞出来！”
    这就是高层的态度。
    正是态度极其一致，裴耀先才倍感压力。
    “项目初步预算是1000亿人民币。”裴耀先肃然说道，“如果1000亿不够，那就追加1000亿。直到搞出来为止。”
    “这么多啊……”王步安习惯性的舔舔嘴唇，好多的小钱钱。土豪就是任性啊。
    问题是，有些东西，不是光砸钱就可以的。
    特别是涉及到基础产业。
    其中，原材料产业的进步，是最艰难的。
    偏偏原材料又是一切工业的基础。没有合适的原材料，再好的设计都是白搭。
    是我们设计不出先进的发动机吗？
    可以的。
    涡扇6就很先进啊！
    遗憾的是，原材料质量跟不上。所以无法制造出来。
    黑鹰直升机的所有技术原理，性能参数，我们都已经是吃透了，搞得一清二楚的。可惜，原材料和加工工艺跟不上。仿制不出来。
    c919大飞机的情况也是如此。不是我们的设计不行。而是我们的基础工业有差距。
    长江1000（cj-1000a）就是准备配套c919的航空发动机。
    而长江2000（cj-2000）将配套c929项目。
    可是……
    怎么说呢？
    暂时还用不上吧。
    各方面的参数其实都很先进。但是暂时制造不出来。
    “你再看看这个。”
    “不是一样的吗？”
    “你仔细看看。”
    “哦。”
    王步安拿起资料，认认真真的查阅。
    其实，这份资料也是c919大飞机的供应商列表。好像和之前的差不多？
    裴老头是什么意思？
    是要让我找不同吗？
    好吧……
    仔细看……
    中机身、外翼翼盒、副翼、后缘襟翼、扰流板——（中）成飞、西飞、中航飞机。
    垂尾、平尾——（中）沈飞
    机翼扰流片——（中）昌飞
    前机身和中后机身——（中）洪都、洪都航空
    雷达罩——（中）济/南特种所
    发动机——（美法）cfm公司leap--1c
    通信与导航系统——柯林斯（美）/（中）中航工业电科电子
    核心处理系统、座舱显示系统、大气数据系统、惯性／卫星导航系统、飞行数据系统——柯林斯（美）/（中）中航上/海测控所中航电子
    飞行控制系统——霍尼韦尔（美）/（中）中航工业西/安飞控公司
    机电、电源系统：——联合技术（美）/（中）中航机电公司，上/海航空电器
    机载照明系统——（美）古德里奇公司/（中）江/苏彤明公司。
    辅助动力装置、apu系统——霍尼韦尔（美）/（中）中航发动机公司（沈/阳）
    燃油系统、液压系统、空气管理系统等——（中）金城南/京
    起落架——利渤海尔（德）/（中）中航工业起落架公司
    刹车系统——霍尼韦尔（美）/（中）博云新材、博云新材
    ……
    “看出什么没有？”
    “没有……”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
    “看了。”
    “难道就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没有……”
    王步安左看右看，好像没什么不同啊！
    供应商的名字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他对c919项目完全不熟悉啊！之前也没有做功课。
    说真的，王步安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是非常努力的工作了。他感觉自己现在简直就是圣人。不想金钱，不想美色，不想地位，不想权力。什么都不想。各种腐朽思想都没有了。一门心思的钻研技术。他现在就是祖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可是，这两份资料，真的有什么不同吗？
    惭愧，没有看出来……
    “第二份资料，多了很多我们自己国家的供应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国外的企业，必须是我们华夏的企业合作，联合研究，才能参与投标。”
    “这就是所谓的市场换技术？”
    “对！”
    裴耀先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这个脑子抽筋的小王同志，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要不然，以裴部长的急性子，估计得让上官羽蔷端一盆冰水进来，直接泼在王步安的脑袋上，让他开开窍。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可能有点酒色过度……”王步安自嘲的笑了笑。
    让别人责备自己纵情酒色，总好过怀疑自己的智商。
    纵情酒色不过是人品问题。你随便质疑。
    但是请不要质疑我的智商。会伤自尊的。
    “小树不要常常摇，常摇小树要枯掉。”裴耀先板着脸说道。
    “一定改，一定改。”王步安当然是从善如流了。
    内心却是暗暗的反对，我才不是小树。
    就连周小琪那个女污妖王也不敢说我是小树啊！
    她自己也是疼痛的要命，不过是强作欢颜罢了。
    “知道第一份资料是来自哪里吗？”
    “外国媒体？”
    “不是。”
    “轮子？”
    “不是。”
    “那是来自哪里？”
    “是来自我们网上的键盘侠。专门抹黑我们自己人。”
    “唔……”
    王步安识趣的闭嘴。
    原来是传说中的键盘侠啊！太强大了。斗不过。
    其实，他自己也有过一段时间是键盘侠。那时候挺愤青。看什么都不顺眼。也曾经想拿砖头去砸外国大使馆。
    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厌倦了。然后生活就回归了正常了。
    但是看裴老头的意思，好像网络水军还很厉害？
    连航空航天工业部都受影响了？
    “老人家……”
    “我没事。有点感慨而已。”
    “哦。”
    “可能是前段时间的宣传有些用力过猛，导致适得其反了。”
    “哦。”
    “不过键盘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么多的核心技术，我们如果不尽快掌握的话，大飞机就真的成了垃圾筐了。”
    “那我……”
    “你的任务就是研究商用大飞机的发动机。代号长江-3000。”
    “好吧……”
    “最高层已经发话，商用大飞机的发动机，必须搞出来。1000亿不行，那就2000亿！2000亿不行，那就3000亿！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那就三十年！我们这代人不行，那就下一代！下一代不行，那就下下代！总之，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搞出来。”
    裴老头用力的挥舞着双手，语调铿锵，掷地有声。
    王步安立刻感觉不妙。
    好像是要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