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明明是晴朗的,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刚打响,淅淅沥沥的小雨忽从天降,没有任何预兆。
一片叫苦声,因为三分之二的人都没带伞。
安如夏趴在桌上转笔,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细雨纷纷,凉风一吹,雨丝落在窗户上斑驳。
“您老人家准备在这儿就寝?”陆言单肩挎着书包,神情轻佻,说不出的痞里痞气。
“您老人家今晚被疯狗咬了,不准备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安如夏笑着打趣道。
校医说陆言手腕处的这个牙印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会伴随陆言一生。
当时孔菲凡那个脸色啊,简直可以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陆言叹了口气,瞅向包扎好的手腕,“肯定要去打一针狂犬疫苗,再者就是得把这个牙印给去掉,我看着忒心烦。”
孔菲凡没说话,冷冷的眼神扫射过去。
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陆言背后莫名冒出一股寒气,眼神紧张又明朗,“这周我就去医院找医生处理这个牙印。”
安如夏哑然失笑,这俩人应该是有戏的,陆言也不完全是个直男。
“姐,给。”
赵一阳弱弱地叫了一声,右手递出一把雨伞。
久违的称呼……
心头哽住,安如夏话语凝噎,盯着那把伞半晌说不出话。
“用我的,我有两把。”顾小北及时解围。
陆言错愕,“你一个人带两把伞干嘛?为了乐于助人?”
顾小北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是我没睡醒今早拿错了,以为拿的是杯子,结果是一把伞。”
害得他今天一天都跑去小卖部花钱买水喝。
安如夏接过顾小北的伞,“谢谢你,我明天还给你。”
赵一阳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表情僵硬,一个音也发不出。
蓦然间,伞被人握住,然后放回了他的书包里。
“谢谢你。”
安如夏压低声音,眉眼间并不是完全的清冷疏离。
赵一阳视线跟着她的动作而动,“姐、”开口尽是苦涩。
“别腻腻歪歪了,赶紧回去处理好你这抓痕,免得彭主任和赵校长又要抓着这些抓痕大做文章。”一提到彭欣和赵岭,陆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路上小心。”
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安如夏在赵一阳的书包里看见了另一把伞,另一把伞是她以前在赵家常用的。
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糖果奖励,赵一阳露出最真挚最纯澈的笑容,原来他和姐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僵硬。
“嗯好,姐也路上小心。”
大家陆陆续续回家,安如夏只身走到楼道口,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变大的雨帘,不由自主地呼了口气,入秋的夜晚好冷。
昏黄的路灯下,拉长的身影显得格外温暖。
黑伞下的少年身着白衬衫休闲裤,脚上穿了一双很家居的拖鞋,几分随意几分慵懒。
“回家了。”
清冷的声线裹挟着扣人心扉的温暖。
封祈年站在原地静静凝视安如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