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小天看了一场痛快淋漓的大战,对于王真人的巨鼓越发的眼热。只是这真人刚尝到了甜头,死死守着家伙什片刻不肯离开。
其实也怨不得王真人如此,不论是他的弟子还是其他的看客修为都属有限,刚刚一场战斗周霄的神威可以说是震得他们有些目瞪口呆的。
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围拢着周霄,王真人和他的巨鼓做为这一战的重要参与者顿时就成了香饽饽,人人都要过来看两眼摸几下,搞得个真人又是舒畅又是紧张,生怕有人窥觑自己的宝贝。
现在大家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轩辕小天也不好唬他,在心中连道了好几声失策。
客房内,周霄正在向霸道老怪询问事情,这老怪虽然是一介散修但是在苍州也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他本来是世俗中的一名低级军官,有一次吃了败仗战马狂飙,误入了一位修行前辈所布的大阵之中。当时那位前辈正在闭关修行,受此惊扰竟然走火入魔。这老怪却因此得了仙缘,那前辈死后留下的功法、丹药、法器尽数入了他的囊中。正像之前打斗时所施展的巨兽幻影,他这一门功法却是以百兽生魂炼成神通,威力不弱修习起来却不算艰难。
老怪得此机缘从此名震三军,封侯拜将享了十几年的人间富贵,然后遁出红尘努力修行。老怪纵横苍州几十年的岁月,直到几天前都一直不曾遇到过太强的对手,那真可谓是一隅之内一时之间的绝对人生主角,端的意气风发。
周霄和霸道老怪谈论了不多久,轩辕小天敲门走了进来,这货搬了条凳子坐下问道:“你这老怪并非是广宁修士,为何要到这里来趟浑水?”
霸道老怪此刻有闲暇细看,隐约认出了轩辕小天的身份,顿时一惊说道:“你是‘无...’,你是随山派少主轩辕小天?”
“正是你家小爷我,霸道老怪有何指教?”轩辕小天一指自己说道。
“不敢!不敢!”老怪头垂的更低了,他听过轩辕小天的名头,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主,并非是他有资格招惹的,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轩辕少主有所不知,我是前几天来广宁城访友的,结果不慎被一个神秘人制住,是他吩咐我来岳山宗,让我帮他抓一个叫李秀宛的修士。”
“神秘人?李秀宛?”周霄口中反复咀嚼着这条消息。
霸道老怪横行了那么多年,骄矜之气自然不小,若非前几天遇到了一个神秘人将他再三收拾,把那点脾气一点一点的消磨掉,老怪今天也不至于这么容易服软。
他是见识了那个神秘人的手段之后,才终于明白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多年积累的心气被消了个七七八八。今天遇到周霄这个猛人更是备受打击,犹如井底蛙跳出了那摊烂泥,突然有一种整个世界都陌生了的感觉。
他的霸道终究不是心性的强大,只不过是力量的蛮横而已,在周霄心中他和白衣秀士几人相比都要差上不少。不过周霄也自清楚,霸道老怪和王真人这些才代表着浮尘众生的大多数,所以并不以此轻视,也愿意和他们交流一二,倾听倾听意见想法。
“我想着岳山宗高手众多不可莽撞行事,于是一直在收集信息,谁知今天突然听闻那李秀宛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已经连跳两阶跃升到了灵寂境界。我顿时感觉这事情万分棘手,心有不爽之下就得罪了长风派的小兄弟,然后被前辈一阵好打。”被周霄教训的有些惨,这老怪却是不敢和他平辈论交。
“那个神秘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周霄一路前行听到的信息渐多,却越发感觉整个事情扑朔迷离,他本就是一个局外人,对于苍州的人和事陌生的很,遇到新的线索不得不再三斟酌问询。
“我不曾看到过那人的面容,他周身都罩在一件黑袍之中,给我的感觉显得极其阴森冰冷,只要离的他近了就会万分不舒服,不断有异样情绪滋生。”霸道老怪现在想起那人来尤觉得后颈发寒,那冷冰冰的语气简直不似生人。
“你对李秀宛有多少了解?”
周霄仔细梳理着几条线,终于发现每条线头都指向了这个叫李秀宛的修士,也自好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
岳山宗。
石青峦忙完一天的事情,终于暂时闲下来片刻。
“父亲为何要将秀宛师姐派到山外去执行任务?”
问话的是石青峦的独子名叫石为峰,今年二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魁梧身材,隐约有几分石青峦的模子,他说话间对于李秀宛倒有几分倾慕之情。
石青峦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如今李秀宛水涨船高更兼是吴怀的弟子,他纵使身为宗主在这件事上也无能为力,只能就事论事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在山上我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不如干脆就派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父亲我看你就是对师姐有偏见,你可知道现在外面人人都在颂扬着她的品格,如她这般尊师重道、生死无惧的奇女子实在天下少有,父亲万万不可带着有色眼光看人。”石为峰奋力替李秀宛争辩道。
石青峦听到这些话颇为无奈的暗中叹了一口气,那李秀宛能有如今的名声,还不是余长老这个没用的货色一手策划的,如今倒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话不好对自家儿子说,石青峦只是严厉的向他喝道:“你小小年纪只管好好去修炼,闲杂事情最好给我放到一边!不要整天琢磨些没用的东西,以免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石为峰闻言唯唯诺诺的退下,只是今天李秀宛对他一颦一笑、一羞一嗔,早就引动了他少年的心思无法自已,他打定注意要慢慢改变自家父亲对李秀宛的偏见。
石为峰退下不久,一个面色黝黑稍显富态的中年人敲门走了进来,向石青峦躬身说道:“启禀宗主,明天用来祭旗的妖怪基本都已送来,只有长风派还没有动静,您看是不是派人去催一下?”
这个中年名叫钟岩,胎息境界的修为,原来是负责处理外务的。余长老被处治了之后,石青峦就点他做了总管,负责统筹处理山中的大小事务。有了前任的结局做教训,他行事小心翼翼的,凡事必定先请教再执行,唯恐行差踏错为自己招来祸端。
“长风派?当家做主的是我那位姓王的师侄吧?据说是一个没出息的怂货,应该不敢违背我的命令,等等再说吧。”
岳山宗这一天都不曾平静下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任务忙碌,长风派的事情还不曾有人知道。
石青峦这里刚吩咐了一句,外面又有弟子禀报道:“启禀师父!夫人有请。”
石青峦吩咐钟岩退了下去,想到那个女人不由的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来,如非得已石青峦实在不愿去见她。只是她差人来请石青峦不敢不去,用手揉了揉脸庞努力露出笑容来,石青峦负手朝着后院而去。
未几便已经到了石夫人的厢房,石青峦推门进去,就见她正慵懒的靠在躺椅上,周围四个精壮俊俏的小后生正在替她捶腿揉肩,那风景实在不是石青峦愿意看到的,笑容愈发的勉强。
石夫人见他进来,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起身拿起一件外套披上,款款走到石青峦身边,如果细看这夫人也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次的事情关乎着父亲能否进入‘云荒秘境’第二层,你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不能怠慢疏忽。”石夫人的话说来有些颐气指使。
“我最近总是隐隐感觉心中不安,青妖王他们绝非易与之辈,岳父如此行事会不会有些太过冒险。要知道紫阳派和随山派、百鬼门和乱花宫这两股势力也在虎视眈眈,我们和妖族打生打死,不要到最后被他们收了渔翁之利。”石青峦不知道他的恨意已经被李秀宛纳进了长恨幡之中,只是眼皮乱跳、心神不宁时常感觉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无担忧的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父亲是何等样的人物?你说的这些他岂能没有考量?这天下间的事情从来都是风险和机遇并存,不冒点险哪来的收获?”
石夫人说着有些盛气凌人,她对石青峦早已经失望透顶。这夫人心高气傲,自思当初都是因为年幼不懂事,才被石青峦外貌吸引。直到婚后激情过去,冷静下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极没担当的人,实非她心目中的良配。
“这次我从父亲那里争取到机会,由你来顶替小苏师侄主持大会,希望到时候你能有点威风,不要又让我没面子。”
石夫人实在是个要强的女人,她觉的自己说这些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听在石青峦耳中全然不是个滋味。
“还有你把那个丹方及时送到隐云宗去,我们多少也要为家中做些贡献,不能一直让大姐、三妹她们瞧不起。退下去吧!真希望你能争些气,好让我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一股火气不断在石青峦胸中淤积,他是一个男人,堂堂一宗之主!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给过他尊重?
“时日曷丧,予与汝偕亡!”
石青峦咬牙强忍着退了出去,站在门外心中狂吼了一句,他感觉自己快要忍无可忍,只是...
想起石为峰,石青峦感觉自己的一生已经毁了,而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再多的不愿也得忍着,打落牙只管往肚子里吞。
明天!
谁敢违逆,就用他来雪耻,石青峦心中暗暗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