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嗖！
    海鳍战士回身空翻，稳稳落在一面悄悄露出海水面的礁石上，这里恰好能站下一个人。他转身往回，深吸了一口气。
    再看深海复仇者.杰基克姆斯，背脊顺着粗糙的海礁石壁往下滑，最后坐倒在地上。它那睁大的白眼珠子，也缓慢的、最终地合闭上。
    望着它倒下的遗体，让海鳍战士终于放松了警惕。他解除面覆护甲，沉重呼吸着海风，不嫌水深的累得蹲下来坐在礁石上，足足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离开……
    爬上礁石，擦去一脸汗水的榭笙海，此时却看到了一个男孩正坐在不远处的沙滩上，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他顿时就蒙了，还扭头往回瞥了瞥，意识到这里除了自己就只剩那个男孩。
    要不是刚才和那只怪物打的那么激烈，他不然也不会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孩子。这下好了，大概被发现身份了吧？
    男孩眨着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榭笙海，一滴眼泪也没有往下掉。
    “嘿？”榭笙海努了努嘴唇，戏精附身地合散起衣领，然后漫无目的地踩着礁石踉跄往前走。但每往前走一步，他的神情就逐渐变凝固，直到最后站在那个男孩的面前时，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
    “海叔叔，我刚才看见了一个超人。还有，超人把坏人打到海里去了，然后他们就都不见了……”男孩仰起脑袋，眨着自己天真无邪的眼睛看他，解释的井井有条。
    “阿始，”榭笙海心尖一颤。他伸出手掌拉男孩起来，嘴唇明显颤蠕了两下，一顿说：“赶快回家去。”
    .
    快到晌午的时候，大部分捕鱼船都已经返回海岸的河道去了。虽然当地人常年在近海捕鱼，但至今仍没有一个人愿意、也没有人合作出钱在海边修建一座码头。
    在那片茂盛的椰林西头，有一条硬土铺成的弯曲小路，只不过路面坑洼地很不好走。而就在此时，一辆倒霉的装运车正从小路上摇摇晃晃地驶向海岸。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龙利，不要龙利！拉回来卖有什么用啊！啊？这种鱼现在压根就没有人要货，半路上还全都臭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样会赔多少钱？要是再弄错的话，下次就扣光你的死工资！”
    “是是是，老板！我全都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驾驶室里，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男人一边接着电话围恭，一面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方向盘行驶。车身一颠一颠的，即便是坐在驾驶室里，也总能觉到一种随时都会被甩飞出去的感觉。
    此时，被刚刚训斥完一顿的男人脸上明显露着不悦，他把挂断的手机扔到车的抽屉坐，继续专心把握着方向盘。油门下踩，朝着最后的目的地“河道”驶近。
    海面上。
    再次顺着水路返回时，王强依旧胆大地站在船头，双手插着腰沉重地凝望远方，很有那么一股气势劲儿。
    两处岛屿的影子随他们离着岸边越来越近，渐渐消失在了一层氤氲中。而近处的那座孤零零的小型陆地上，在这返程的途中，王强发现那两个老渔民还在上面呆着。他们一人手抓一个钓鱼竿儿，在这烈日之下悠闲地垂钓。
    “他们那样能钓出什么来？”王强本想喊一声提醒，但看到他们的专注，便理智地赶紧打消掉了念头。
    “你还管他们呐？”老闲划着船桨，随声应和。
    “我看到过他们有几回了，一直都在那个地方呆着，你说他们这到底是干啥的？”王强肃着脸看那边，眼睛也瞪直。他说话的声音很粗阔，一听就是那种好强又有点自信的人。
    “他们不就是老冯和老杨吗？”老闲直起背脊地说，脑袋朝那块陆地瞥了一眼望。“钓鱼哩，好多天了。”
    “那样钓鱼能有咱下网收获的多？”王强不禁露出怀疑的神情。
    “不见得。”望着船舱里收获满满的鱼群，都快容不下老闲自己了。他松开浆，稍微小歇，拽着渔网随口念叨说：“你看咱的这边，一只鱿鱼、这还有条蔚鱼、鲥鱼、单鳍、黑石斑、夜光贝、珍珠贝――诶，珍珠贝？发财了发财了……”
    王强身子回转，看见老闲解开了剩下的渔网兜：他把网里的海鲜贝壳倒满船舱，然后乐呵呵地细心挑拣。他迅速紧皱眉头直摇着头说：“咱今天的这趟收获，算是白费力气了。”
    “嗯？”老闲低着脑袋，听得漫不经心。
    “这次网到的鱼大部分都不能卖出去，还白瞎了我辛苦两天两夜的配料，实在是太不理想了。”王强的额迹布满愁云，吧咂着嘴唇说。
    “不理想？那你看看咱们几个鱼户，有几个下网是理想的？啊？”老闲用手捣了捣海星的背面，然后一脚驱开地抬起脑袋说：“再说了，咱这次的收获在我们中间一对比，就已经算好的了。你看，这不黑石斑都给网上来了……”
    “黑石斑有什么稀奇的？”王强抬起脑袋，朝着苍穹挥了挥手臂，野心勃勃地喊道：“我要抓的是鱼王，是鱼王啊！”
    “鱼王？”老闲原本松弛的脸颊，在其拉长下巴后就变得更加松弛了。他摇摇头，盯着船舱里在乱爬的海鲜喃喃道：“我这都四十年了，可从来也没有再听说过鱼王。那东西啊，恐怕也早就灭绝了――不过话说回来，强，你那个吸引鱼的配料到底是怎么弄的啊，也给我说说呗？”
    “这个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王强有意避开话题。他跺了跺脚底下，蓄意表示薄怒。随后说到：“等会儿卖了鱼钱，咱俩一人一半。”
    “诶，这个好这个好。”听到这里，老闲的脸上顿时绽出了暖洋洋的笑容。虽然他心里的想法与此时脸上表情是完完全全相反的。
    轰隆！
    “啊！”
    “啊呀！”
    正当两人外表都沉浸在赚钱的幻想之际，船底儿突然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听上去像是有东西在捣船底，又仿佛撞上了暗礁层。
    顿时间，老闲吓得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腿也开始打起哆嗦。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王强脚底没站稳，“噗通”一声歪向了海里去。他惊慌的一声大叫，声音随即就被淹没在了海水中。
    “强！”当老闲反应过来时，身子颤微微的趴在船舱边上。他眼睛瞪大瞪圆，惊鄂地望着波纹越来越趋于平静的海水面。心尖颤抖，大脑一沉，想到：这下王强完了。
    哗！
    “噗！老闲，快把我救上来！”怎料王强一个激灵地钻出水面。他上下浮着，心中万念俱灰。头发湿答答地黏在头皮上，眼睛紧闭，手也忙不迭地在水面上不停拍打。
    “强？你坚持住，我马上就救你……”老闲听到声音时转身往后看，眼睛既是惊喜又是惊讶。却在他准备把船桨往前递的时候，手臂蓦然地迟疑住了。
    “噗……喀喀（咕）！老闲（咕）……快，快救我！我不会（咕）游泳（咕咕）……”王强的脑袋一会儿沉到水里面，一会儿又浮上来大口呼吸空气。他声音听着嘶哑又绝望，手掌也极力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地不断拍打，脚在水底挣扎。
    “……”老闲看在眼里，足足愣了十几秒，直到王强眼看着就快要沉入水底的时候，才终于把船桨递了过去。
    “噗！噗！”在惶急的混乱的意识下，王强手掌在碰到一个物体后，就立马就牢牢地拽紧，恨不得全身都被绑到顶上。
    “来，抓紧啦！一――二――嘿！一――二――嘿！”老闲使出全身的力气，脸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他拉着船桨往回拽，看着王强的距离一点一点地被拉近。
    轰！
    船底，一个巨大的黑影逐渐清晰地浮现在海水面。
    “一――二――啊！那是什么东西？”就在老闲伸出手去拉王强准备上船的时候，他的眼睛无意地往下一看，全身顿起激灵。要不是后来的反应急而快，他就要被王强给拖进水里去了。
    “噗！”
    “快，抓紧我的手！”
    扑通！
    短短几秒的时间，王强就被老闲成功地给救了上来。只见全身湿漉漉的王强，呼吸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管周围全都是海鲜地就坐在船舱里。
    在王强情绪的恢复之际，老闲就赶忙地重新划动船桨，他以最快最狠的划度极速驶离着这边海域。直到海岸在两人的眼前越来越清晰：先回的几只渔船在静静停泊着，一俩运输车缓慢地行驶在沙滩。还有人影，甚至能听到顺着海风传来的哈哈大笑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王强稍微稳了稳情绪，声音软软地问了一句。接着，只见他伸手从后船舱里抓起来一条黑乎乎的毛巾，擦了擦脸边，样子看着十分狼狈。
    “没看清楚。不过，船底下刚才有个东西，非常大……”老闲说话的时候，神情发麻地直盯王强看，语气听上去也很围恭，仿佛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是鲸鱼吗？”王强垂着眼睛，呼吸渐渐恢复平静。
    “我希望那会是一头鲸鱼，”老闲眼神笃定，倒吸一口凉气地继续划船桨。后补道：“不然，我这辈子都不敢再出海捕鱼了。”
    .
    时间对于榭笙海来说，过的是越来越快。他前脚刚把男孩阿始送回他的家中，后脚返回自己家里时就已经到了晌午。
    早上的饭还在锅里闷着呢，但估计这会儿早就糊锅了。想到这里，榭笙海的心里翻然不是滋味儿。
    他在小道上走着，经过一棵年迈高大的槐树底下形成的绿荫。两个老人搬着小板凳坐在这里，悠闲地缝补渔网，弄得整条路上都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海腥味儿。
    “晌午好啊，奇怪先生。”其中一个老人抬起头一看到走过来的是榭笙海，脸上的笑容热情洋溢。
    “昂，”榭笙海脚不停歇地往前走，脑袋往回转地昂头表示一下，嘴唇张开说：“我的鸭子也这样打招呼的和我。”
    听到榭笙海一说这句扫人兴致的话，老人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顿时消失，转之是神情变得越来越阴低。
    从院子的栅栏外边，就能远远望见院子的里面。
    在看到熟悉的景物后，就令榭笙海感到一阵欣慰。他加快脚步，推开院子的大门走到外屋旁边，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掀开锅盖看一眼：很好，如期所预――锅糊了。
    “笙海！”
    赫尼尔.付杰斯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传来，惊的榭笙海连忙转身往回看。他眼睛朝上飘，发现付杰斯正站在屋顶上晒虾米。
    “付杰斯？我刚回来。正准备吃饭的，结果发现锅糊了。”榭笙海神情激动了一下。他手里抓着锅盖盖子往院子里走出几步，跟他简单地闲聊起几句话来。
    “你去哪了？一晌午都没见到你人，本来我还想叫你来帮帮忙的呢……”付杰斯一边嘟哝着说，面在屋顶上往回走，转身抓过来两块砖头，给压到了网片上。
    “方才有点急事，我这不……刚弄完嘛……”榭笙海说着时，咧开半边嘴唇露笑。他挑了挑眉毛，抓着锅盖转身往回走。
    “对了，刚才有个女的来找你，这事儿你知道吧？”
    “啊？谁找我。”榭笙海停住脚步，转过身一脸茫然地去看付杰斯。
    付杰斯蹲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拉开着网片，还用一把小扫帚轻轻扫开这些晒干的虾米，让其受光均匀。他吧咂着嘴唇说：“不认识。反正穿着身白衣服，还披着长头发，说自己好像叫什么……汐？”
    “汐？”虽然榭笙海对此很蒙圈，但若不出意料的话――那来找他的人，极有可能来者不善，恐怕还是几年前的那种仇人，于是他赶忙地追问：“现在在哪儿呢，那她人？”
    “不知道。刚才明明还在的……哦，我想起来了！她好像说是往海边去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