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长得还不赖吗？和照片上的女孩，八成像。”
    未待她开口，女人便迳自环起胸，唇角轻撅，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阴阳怪气道，“胸在哪隆的？效果不错啊。”
    月亮闻言，默默低下头，想起了一双大掌。
    “没化妆？切，你倒是比我段位高，还刻意去模仿高中生。”
    “保持这种皮肤状态，砸了不少钱，玻尿酸没少打吧？还有，眼睛……开眼角了？”
    “真应该感谢那家医生。”
    彤彤轻嗤，极尽讽刺的收回视线时，眼底划过一丝遮掩不去的嫉妒。
    实话实说，如果不是这层特殊的关系。
    这女人，确实有优势。
    肤白貌美，气质清纯，身材更是没得挑。
    怪不得刚才被总裁抱的死紧，先天当替身的优势+后天狐媚子的本领，俘获男人不是分分钟手到擒来？
    “你……在说什么啊？”
    月亮关上水龙头，看向她，只手从自动出纸机里取出一张纸，缓缓擦着指间的水渍。
    “呵呵呵~”
    彤彤看着她一副岁月静好、纯澈无辜的模样，不禁掐腰，放声讽笑，“小姐姐，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呀？在我面前，就不要再拿出那一副勾引男人的架子了。”
    月亮，“……”
    此刻，她并不想怼她，而是认真的怀疑起了她说话的真实度。
    勾引男人？
    为毛陆景云也经常这样说她？难道……她无意识无规则的表情，在别人眼里看来，很难以言说？
    想着，月亮蹙眉转过脸，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挺正常的啊？
    “……”
    彤彤见她不仅不反驳，反而转过身，若无其事的自我欣赏了起来，不禁一愣，随即更气了。
    这种高傲的姿态，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听不见吗？别以为一朝飞上枝头，就能……”
    “听见了，我在印证你说话的真实度。”
    月亮打断了她，单手撑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面，感兴趣的扬眉，“而且，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彤彤冷不丁见她瞳子认真，神态灵动，较刚才岁月静好的模样，又光彩焕发百倍，气质超俗到竟让人看着挪不开眼，活脱脱就是个勾人的妖精。
    功力挺高深啊，确实有两把刷子。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月亮好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装，有钱吗？”
    张口闭口都是钱，真是庸俗。
    彤彤讽笑，刚才还觉得她远在天边的距离，登时拉近了，不过也是个为财所迷的花瓶子，有何气质可言？
    “你该不会不知道咱们总裁就是天娱帝国幕后的大boss吧？”
    听她这语气，肯定是了。
    月亮挑眉，表情诚挚的点了点头，“知道啊。”
    “切~就知道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放眼咱们天娱帝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总裁心头一直有片白月光，是他高中时的同桌。”
    “是吗？”
    月亮说这话的时，唇畔不由轻轻翘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彤彤暗暗翻了个白眼，当别人替身还当得那么开心。
    真是个二傻子。
    “可惜啊，白月光早早的灭了，却永远留在了总裁的心里。
    总裁不舍，于是，派人满世界的寻找和这个白月光女孩相像的女人，留在身边，以解思念。”
    “……什么？”
    话落，月亮蓦地怔住了，嘴角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彤彤看着，有些拿捏不住她了，看这表情，到底是真知道假知道，真生气假生气？
    “替身？”
    “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凭着这张皮囊就能赢得总裁的芳心吧？天下漂亮知趣的女人数不胜数，总裁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看上你？要感谢就谢谢你爸妈把你生的和别人差不多吧。”
    彤彤说着，顾自狂妄的笑了起来。
    月亮怔在那里，指尖无意识的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
    怪不得。
    她一见自己就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
    怪不得。
    她觉得她和她长得有三分相似。
    “你也做过？”
    月亮抬起头，问她，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透出几分不怒自威的光。
    彤彤看的心里咯噔一下，“当……当然啦，你觉得我会比你差？”
    她说完，挺了挺胸膛。
    “虽然现在成功上位的是你，但你也别得意的太早，看在咱们都是女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你的条件不差，在上流圈里当个交际花，或者从小流量做起，早晚也能嫁给个富商的，何必要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而且，这有钱人的心思最难猜，赝品终究是赝品，总有被玩腻了、识破了的一天。”
    “年纪轻轻的，不要光想着攀高枝、贪慕虚荣，嫁给一个爱自己，知道嘘寒问暖的男人才是真，否则，以后怎么被抛弃的都不知……总总总总裁？”
    彤彤正趾高气昂的说到一半，余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平稳的声线陡然下降了一个度。
    此时，站在卫生间外的，赫然是换上一袭正装的陆景云。
    “那个……”
    彤彤连连整理着头发，拉着衣角，转脸笑容满面道，“总裁好，我刚才……只是再跟这位姐姐在聊天呢。”
    “11分钟了。”
    大理石台前，月亮微垂着头伫立。
    陆景云眸光定定的望着她。
    彤彤看着，揪着衣角，心里抹过一片嫉恨，总裁根本没看自己一眼，都怪这个死女人。
    月亮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目光，一片淡漠。
    陆景云似乎从中看出了什么异样，眉心微蹙。
    “不舒服？”
    不舒服你妹！
    月亮怒火中烧的看着他，抵在大理石上的手掌渐渐成拳，新欢旧爱都在眼前，他还挺淡定啊。
    心理素质不错。
    不过，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小女人垂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伸出一只脚，轻描淡写道，“老公，我鞋带开了。”
    一句话出，直把彤彤吓了一跳，老……老公？
    ……是爱称吧？
    这个恃宠而骄的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叫总裁老公，还说自己鞋带开了，她难道以为高高在上的总裁会帮她系鞋带？简直是天方夜……
    正想着，陆景云双手从西装裤中拿出，信步走进女士卫生间大厅。
    “啊——”
    当他蹲下来为月亮神情专注的系鞋带时，彤彤几乎是吓得尖叫出声。
    “脚怎么这么冰？”
    陆景云掌心包裹着她的腕骨，温度一点一滴的渗进去，抬起头，羽玉眉微扬。
    月亮赶紧挪开微怔的目光，换了一股子阴阳怪调，“对啊，我的脚一直都是这么冰，你不知道吗？”
    “怎么，谁的脚是热的，让你记住了？”
    彤彤，“……”这个女人到底是背景强大出bug，还是不要命了啊？
    陆景云注视着她别扭的模样，眉宇间环绕一层淡淡思绪，片刻之后，好像明了了什么似的，薄唇轻掀。
    彤彤，“！”
    这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总裁被训斥，居然还开心的笑了？她的腿已经有点软了。
    陆景云解开了月亮的鞋带。
    “你干嘛啊？！”
    小女人又恼又疑的看着他。
    “暖一会，就好了。”
    他声线淡淡。
    “？”
    月亮没反应过来，便见他已经解开西装纽扣，将她小巧冰凉的脚放进了怀里。
    “……”
    “咣当~”
    一旁，彤彤见势吓得一个踉跄，手臂将大理石台面的香包碰落在地，整个人身子也软在了墙上。
    就连月亮也怔住了，几秒后，脸蹭的一下红了。
    他在干什么啊。
    而这画面，之于彤彤，莫过于晴天霹雳的打击。
    暖脚？
    想当初，在66楼，男人不仅没有正眼看她一下，还声色极冷的让人把她扔下去，吓得她当场嚎啕大哭。
    而此时，同样是替身，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总裁眼里闪烁的温柔目光，更是她见所未见，像出了鬼似的。
    刚刚骂小女人的话，现在完全反过来，如同一根根鞭子一样狠狠抽打在她脸上，彤彤再也呆不下去了，颤抖的拿起包，拼命往外跑。
    她身影一消失。
    月亮就立马将脚从陆景云怀里抽出，穿上鞋子，二话不说，面色难看的朝外走。
    一只手拉着她的衣领，生生把她又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月亮打着他的手臂，气恼涌上，毫不留情。
    陆景云唇线微抿，一把将她死死抵在大理石墙壁上。
    “闹什么？”
    他的嗓音既温暖又宠溺，但彼时，越是这样，越把月亮气的不轻。
    她不敢想象，他对那千千万万个替身也这么温柔，甚至……还有肌肤之亲。
    “嗯？”
    陆景云俯身，作势要吻她。
    月亮下意识的转过了脸，眼眶中隐隐晃着泪光，“我没有闹，你放开我。”
    陆景云听到这轻颤的语调，顿了一下，继而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自己。
    难得能从她眼底看到这样的目光，倔强的隐忍。
    从小，她就不是这样的人，喜欢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就算得不到，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永远都不服输。
    而放弃的话，则会加倍干净利落，潇洒的近乎无情。
    何曾出现过这种，明明很气愤，却还要忍耐的模样？
    好像……有一次带人拦着他，是这样的眼神。
    “看够了没？”
    月亮被他看得恼羞成怒，隐隐还能从他眼底看出一丝得意？
    无耻！卑劣！
    彼时，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顶级花心大萝卜，一只欲壑难填的狼，虚伪至极的小人。
    “哭了？”
    “才没有，我才不会为你这样的人流眼泪。”
    陆景云不怒反笑，唇角荡漾着一丝愉悦，“我是哪样的人？”
    “是哪样的人你心里清楚，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却把自己挣扎进了他的怀里，越挣扎越紧。
    他就是个无赖。
    “吃醋了？”
    “才没有！”
    她反抗的更大声了。
    那就是了。
    她快哭了，陆景云却笑出了声，指腹摩挲在她眼角，“亮亮，我很高兴。”
    “你……”
    月亮如同一只被打满气的气球，再听到这句话，直接炸了，狠狠的踩上了他的脚，“抱着你那些数不胜数的美女高兴去死吧！”
    “美女？花枝没告诉你，那些都是噱头。”
    “呵——”
    月亮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嗤笑一声，“少避重就轻，我说的是你找的那成千上万的替身！”
    “替身？”
    陆景云疑惑。
    月亮不想看他假惺惺的在这演戏了，脑子一昏，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我看我离开的这五年里，陆总不仅在财富爬上了福布斯榜，演技也炉火纯青的可以称帝了啊？那我再离开个五年试试，看您是不是就……呃——”
    话未说完，男人便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下，力道之大，直接咬出了血。
    “啊……”
    月亮吃痛，眼泪从眼眶中滚出，“王八蛋……”
    他抬起头，眉目狰狞，眼底一片黑漆漆的森然，“你再说一遍？”
    “欺负人……”
    “你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干什么？从我回来，你就一直欺负我……”
    “一直欺负我，你，你从来都没问过我……”
    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月亮哭的一抽一抽的，委屈至极，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一直把陆景云的心都哭软了。
    “宝贝，对不起。”
    “别哭了，好吗？”
    男人微微闭上眼，按着她的头拥入剧烈起伏的胸膛，眉宇间层层戾气褪去，只剩下一片柔情。
    他可以无止境的宠她爱她，哪怕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下来，但是绝对容忍不了她走，哪怕是提都不能提。
    喜欢一个人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能让人成瘾，成魔。
    月亮窝在他怀里，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捶打，“我知道你想我，但是你为什么要找替身，你是不是……”
    “什么替身？”
    他按过她的肩膀，眉心紧蹙，仍然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你还装蒜。”
    “刚才？”
    陆景云记得，刚才确实有一个很碍眼的电灯泡，但她在场，他根本无暇顾及，又怎么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不跟你说，反正你就是不承认。”
    她作势要走，陆景云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按在墙壁上，“你说我总欺负你，可是你相信过我吗？”
    五年前，以为自己一走了之，一切都会风平浪静，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死活。
    到现在，仍是这样死性不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却从来不相信他。
    男人眉眼清隽浓烈，眼神深深湛湛，月亮看着他，钝钝道，“那你解释，她为什么会长得有些像我？”
    “像你？”
    陆景云像是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人的轮廓，最后哂然，“你瞎了？”
    月亮，“……”
    “不管你承不承认……”
    “我记起了。”
    “你承认了？”
    月亮目光亟亟的看着他，映着辉芒的瞳仁颤动，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你回来那天，薛凯送的人上去。”
    “送上去……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你期望有什么然后？”
    陆景云拧起她的小耳朵，恨不得掐死她这个没良心的。
    然后，他就打算到地狱捞她了，但他不想让她知道。
    “嘶嘶嘶——疼死了！”
    月亮打开他的手。
    陆景云温声，“疼吗？我没用力啊，给你吹吹。”
    男人气息温热而轻，吹到耳际跟仙气似的，让人感觉有些飘飘然。
    月亮觉得自己也够没出息的，每次他哄两下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你就辩解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薛凯也唯你命是从，说不定你们就串通一气……”
    “那你说。”
    出奇的，陆景云没有生气，而是满脸认真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找替身？”
    “你……当然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
    欲望那么强烈，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说一直吃斋念佛骗谁呢？
    “泄欲。”
    男人眉眼清冽，薄唇轻掀，指腹轻轻在小醋包的脸上划着，“那我随便拽过来一个女人就行，为什么偏偏找和你像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貌若天仙，我非卿不可？”
    “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月亮差点被气背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丑对吧？我丑，去找你娱乐圈里的大花小花……”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美貌，只不过是你众多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男人义正言辞。
    月亮愣住了，脑子转了半天后，耳根子居然静悄悄的红了。
    陆景云……
    这是什么套路啊。
    “不生气了？”
    她低下头，不说话。
    “要是还不信，待会你亲自去问薛凯，我不会掺和。”
    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可以走了吗？还是，想在这里泄欲？”
    “你滚！”
    月亮推开他，红着脸往外走。
    陆景云拉住她，“回宴厅，致辞完再走。”
    “关我什么事~”
    月亮甩开他，被抓的更紧了。
    “你说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