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灾劫”注重修心,多次精炼真气,本就是对意志和魂体的磨砺。
修炼这门功法,并不一定要真正经历那些灾劫,只要在炼气期和筑基境保持平常心,便可以安然抵御负面情绪的侵扰。
如果经历了劫难,并且顺利度过,那将获得极大的好处。
比如说情欲灾劫,完成以后功力必有提升,日后也可以轻易抵住情欲,再进行阴阳互济的修炼时,效率也会提升。
甚至可以衍生出术法,挑起他人的情欲。
可如果无法度过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莫辞也不清楚,但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就如此刻的他。
他的头脑仍然清醒,记忆仍是原本的记忆,记得仇恨,记得静心咒,甚至记得自己应该压住这股冲动。
可他就是想要,就是想与身下的这名女子完成生命的大和谐。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般。
如果无法度过这次劫难,情欲可能会永久化作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还是会寻找真相为父母报仇,还是会找到灵魂碎片和黑水神宗,但情欲会成为影响他行动的最主要因素。
如果更极端一些,他说不定会变成永远无法脱离女色的欲魔。
莫辞的修为马上就将进入筑基境,由于他已经精炼过六十多次,意志力非同小可。理论上说,他的筑基境足以抵得上他人的辟谷境,应该可以无惧此等负面情绪。
先前与颜锁梦一起修炼,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遇到这等灾劫,没想到居然在临门一脚时被破功。
正当他即将突破最后的障碍时,背后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身子凌空飞起,撞到树上。
“大公子看上的女人,岂能被你这种东西捡了便宜?”原来是司徒黄川及时赶到。
疼痛令莫辞稍为清醒,但欲望并没有退去。他只瞟了萧素语一眼,稍微减轻的欲念再度爆发。
女人!我要这个女人!但我要先打败这个男人!
莫辞不顾一切地朝司徒黄川扑过去,欲念迫使他无法静心施展一身所学,只知道凭着肉体强攻。
司徒黄川一脚将他踢飞,好笑地道:“你这小子也被感染了?这样的女人得不到很不甘心吧?”
莫辞再度扑来,再度被打飞。周而反复。
司徒黄川似乎也在发泄,又似乎是单纯地享受折磨人的感觉,他舍弃了剑,一拳一脚往莫辞身上招呼。
口中又道:“嘿嘿,我也不甘心,要不让你看看我怎么玩她?”
他瞟了一眼地上的萧素语,眼中光芒不停变幻,似乎真有此打算。萧素语已被重新下了禁制,但欲念还有所残留,令她不得不蜷缩在地上发抖。
莫辞听到这句话,心中更为着急,也不知道是关心萧素语的安危,还是担心自己渴望的女人被夺走。
他开始发动更为猛烈的冲锋。
身体已到处是伤,但绝对不会停下,疼痛已经无法令他清醒,反而激发出更多欲望。
“你这东西怎么回事?”司徒黄川愈发费解,懒得继续玩下去,当即拔出剑。
“唰唰唰!”
他只随手一挥,便变化出七八道剑势,每一剑都在莫辞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鲜血落了满地。
莫辞终于倒下,但他脸上的潮红仍然没有散,血液扔在沸腾,欲念仍然深入骨髓。
司徒家的其余四人已在旁边观战多时,最年轻的那个瞧瞧萧素语,舔舔嘴唇道:“师叔,这家伙怎么回事?想女人想疯了?”
说别人想女人,其实是在说他自己。
“别管他,他活不了多久了。”司徒黄川咬咬牙,“这么美的女人,你们也不甘心,对吧?”
其余四人相互看了看,最年轻的那位笑嘻嘻地道:“大公子要的人,我们有什么不甘心,师叔您说呢?”
司徒黄川道:“这里是猎场,杀完人放一把火,谁也不会知道,她的阴元,我要了!”
说着便把双剑往地上一插,脱下披风,朝萧素语走去,俯下身子,抚摸她的脸颊。
萧素语已经清醒了许多,大眼睛恨恨地瞪着他,瞟了倒在血泊中的莫辞一眼,忽然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有些痕迹是掩盖不住的。”
“哦?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觉得你还能威胁我?”司徒黄川口中这么说,眼中却生出犹豫神色。
“你既然能对我用这种的手段,想必了解我萧家的功法。你可能瞒得住司徒禹舜,但绝对瞒不过我萧家的人,除非你永远躲起来。”
司徒黄川不言不语,其余四人放光的眼神中也出现疑惑。
萧素语道:“他是我带来的,我不能让他死,只要你放过他,我可以主动,做你的女人。”
又望向其他四人道:“你们也有份!”
口中这样说,但她萧素语不愿意履行的承诺,就绝对不会遵守。她唯一的期望是,能拖到出了猎场,然后自杀。
这句话在莫辞耳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他给自己取名“灼热的君子”,是因为他真的想像君子那般说到做到。
如此情形下,也早已忘却萧素语是个什么样的人,只以为她为了自己,竟然甘愿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他霎时间陷入极乱与极静同时存在的奇妙境地,身体仍然受情欲折磨,但大脑却能像平常那样思考。
莫辞忽然举掌,拍向自己的气海。
任何修行者日积月累修炼的真气,能使用的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更多的部分留在丹田气海之中,用以维持生命。
这便是平常所说的根基或者元气。
自损气海,往往是以损害自身根基为代价,起用更多的力量,这便是所谓的元气大伤,这种伤害不可修复,通常被认为是自废功力。
最年轻的那人道:“这小子疯了?他要自杀?”
另一人道:“他想拼死一击,这两个人真有意思。”
莫辞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有一个念头,压制邪性,彻底清醒过来。
他听得耳中一声轰鸣,宛如闷雷炸响。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飘飘忽忽不知要归往何方。
莫辞心中只大叫:醒来!杀了他们!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一辈子那么漫长,又似乎只有一瞬。宛如迷眼的白雾瞬间散去,他的眼睛忽然清明,耳中忽然能听到清晰的声音。
伤口的疼痛清晰地刺激他的大脑。
邪念已经彻底消失,更为惊喜的是,丹田气海并未被摧毁,反而变得扎实无比,真气壮大了几分,已经转变为真元。
他突破了,进入了筑基境界!
莫辞缓缓地站起了身,他仍然满身是伤,仍然失血过多,但他的脸上洋溢出高昂的战意。千锤百炼的身体经受真元洗礼,进一步得到强化。
他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我去,他居然没事?”
“他……他好像变强了很多?”
“他的伤……你们看他的伤!”
司徒家的五个人眼中出现惊恐,最年长的司徒黄川最先清醒,叫了一声“快杀了他”,率先一剑刺出。
然而这个先前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却忽然消失,身法快得他几乎没有看清。
莫辞出现在萧素语身边,将她抱起,身形又是闪动,出现在三十米开外。
他把萧素语放下,轻声说道:“睡吧。”点了她的昏睡穴。
又对那五个人道:“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自裁。”
司徒黄川嘴角狠狠抽动,“狂妄,别以为我们怕你,杀了他!”
五人齐动,剑光忽闪,却只能刺中残影。
莫辞给自己服下几颗丹药,伤患令他暂时无法还击,只能“冯虚御风“周旋,身体迅速恢复,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人抱怨道。
最年轻的那个速度最慢,他发足狂追,却越隔越远,一发狠,忽然调转剑尖,朝向萧素语的方向。
莫辞的闪躲方位始终在萧素语周身五十米之内,就是为了防止对手用她做威胁,这同时也是陷阱,只要有人胆敢如此,那便是落单的猎物。
最年轻的那位还未抵达萧素语身边,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一只手正从胸口伸出,手上还抓着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