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台上,也不答话,立即出手。
赵伟明依仗利器优势,率先抢攻,一剑刺向莫辞心口。
莫辞既不会剑法,武功也只会新学的“八极拳”和“太极拳”,就算是公平对决,也无法与精妙剑法对抗,此时只能以轻功闪躲。
不过几个回合的功夫,众人便以看出,两人实力差距之大,几乎到了天差地远的程度。
赵伟明的剑尖从不离开身前一尺,风渐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刺中,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哈哈,看到没,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脓包,要不是使用阴谋诡计,我哥当时就能杀了他!”赵作得意大叫。
其余赵家和镇抚司的人,也纷纷点头称是,呐喊着要风渐快点去死。
任青侠心中却是掀起疑惑:为什么没有施展当时所见的绝顶轻功?难道是因为受伤,以至于无法使用?
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按照常理来说,此时怎么也得拿出最强绝学,除非他根本不会!
难道台上的“风渐”,不是莫辞?
赵伟明把莫辞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又是另外一般光景:你果然受伤未愈,连轻功也不如当时,都到了这等时刻,还想掩藏身份,不肯使出绝顶轻功,就别怪我占你便宜。
他大占上风,随时可能获胜,却是忽然撤了剑势,退到十米开外,说道:“我知道你还有准备,给你机会,拿出你所有的本事!”
他这番言语显示出他胜券在握,心中正得意非凡。
任青侠也看出风渐劣势之大,非智谋可以弥补,败局几乎已经注定,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莫辞也不说话,取出“后耻”留给他的法器,以水弹枪连番射击。
“啪啪啪啪!”
水弹速度缓慢,只与一般的暗器相当,远不如真实子弹。赵伟明根本不需要躲避,只用长剑上下飞舞,便水弹尽数拍开。
他步步紧逼,顷刻间离莫辞只余三米。
莫辞且战且退,扔掉水弹枪,又取出捆仙锁,输入功力。金属棒立即发射出红色的绳索,又化成丝网扑向赵伟明。
“唰唰唰!”
赵伟明连续挥剑,便将那丝网斩破,又前进几步,一剑挥下,也把那金属棒斩成两截。
莫辞再退,又取出照妖镜。
这照妖镜与前两个法器不同,爆发的金光并非实体,不会被利剑斩断,只能用功力硬抗,赵伟明若是中招,想必也无法轻易摆脱。
赵伟明却是早有准备,暗藏铁蒺藜在手。照妖镜还未被催动,他已将铁蒺藜扔出,把那八卦金属盘打个洞穿。
“只有这点本事?”赵伟明意气风发,仿佛已经获得胜利。
莫辞不言不语,把暗器夹在手中,蓄势待发。
赵伟明瞧见暗器,心中冷笑:果然都在预料之中。
他越发得意,收起长剑,说道:“念在你年纪轻轻,我也不以大欺小,你既然不会用剑,我也空手对你。”
台下一片叫好声。
赵伟明又道:“把你的本事全都拿出来,我等着!”
竟是抱胸站立,好像是把自己当成靶子让别人打。
莫辞把暗器掷出,他初学暗器,只凭手力发射,不懂如何把真气注入到其中,也不愿被别人检测到真气属性,因此暗器威力并不大。
赵伟明一眼看穿关键,身形果然不动,只在暗器打在脖子以上的部位时,才稍作闪躲。
“噗噗噗噗!”
飞刀、铁蒺藜等十多枚暗器打在赵伟明身上,却只刺穿衣物,大多都弹落到地面,有少许镶在软甲。
“还有吗?”赵伟明拍拍衣衫。
见风渐不答话,又道了一声“该我了”,抢攻过去,连出三拳,把风渐左右闪躲路线也封死,逼着他后退。
不出几个回合,莫辞已经被逼到擂台边缘,偶尔靠暗器还击,才勉强寻得闪躲的机会。
“哼,看你还有多少暗器可用!”
赵伟明拳脚齐用,打得虎虎生威,木制的擂台被打得碎出大洞。他拳劲始终笼罩住莫辞周身,几番近乎得手,把黑色的罩衣撕开大片。
台下的喝彩声越来越响,赵作带头欢呼,恨不得敲锣打鼓。
许冠通也是大为畅快,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任青侠眉头紧锁,问道:“任部长,你在想什么?这不是在你预料之中的事吗?你还在担心,这个风渐,真能绝地翻盘不成?”
任青侠摇着头道:“我不知道,就是因为太过顺利,总觉得哪地方不对劲。”
许冠通道:“任部长多虑了吧?风渐再有本事,用你之前的话说,他也只是个人,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实力终究有限。”
任青侠道:“可风渐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自己与赵先生的差距,为什么还要来送死?”
许冠通道:“聪明人也会做啥事,年轻人做事冲动,才算是正常,你也说了,他非常具有正义感,忍不住当时那点气才是合理。”
这番话的确有理,完全没有不合逻辑的地方,但想想赵正阳,似乎也是在实力上稳压风渐,可最后还是输了。
任青侠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按照赵作的描述,现在的风渐,要比与赵正阳交手时强大得多,也就是说,要么他一直在隐藏实力,要么就是他能在短短两个月内,取得匪夷所思的进步。
想到这里,任青侠忧心更甚,忍不住往颜锁梦和另外四个“风渐”的方向走过去。
颜锁梦瞥了他一眼,懒散地道:“任部长,有什么指教?”
任青侠仔细瞧瞧四个“风渐”的身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问道:“颜小姐,请问那位张楚先生,为什么没有来?”
颜锁梦道:“他在车上。”
任青侠奇道:“他对这场决斗不感兴趣?”
颜锁梦答道:“是啊,你看不出来吗?一边倒的比试有什么好看的?我都快睡着了。来,小茶,给姐姐揉揉肩。”
任青侠又走到四个“风渐”身边,心里痒痒得不行,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他很想把他们的面罩揭下来瞧个究竟。
一名“风渐”转过身,用变声器处理过的沙哑声音道:“有事?”
任青侠咬咬牙,一发狠,手掌飞速拂动,抓向那名“风渐”的面罩。
他虽不以武学见长,但日积月累,功力也不容小觑,总体实力比赵作之流要高得多,这番偷袭也是令人猝不及防。
任谁也不会料到,以谋划布局著称、喜欢用形势把人逼入绝境的任青侠,会亲自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那名“风渐”措手不及,被揭开面罩,虽及时掩住,但也逃不过任青侠的眼睛。
任青侠看清了面容,却是惊得呆住了,因为他看到,这名“风渐”,竟是莫辞!
绝对不会认错,那是绝对是莫辞的脸!
这名“风渐”冷笑道:“任部长好手段,竟也会无耻偷袭!”
任青侠已经听不到他的嘲讽,脑子里一片混乱,仿佛被割成了两半。
擂台上的决斗终于逼近了尾声,暗器再多也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差距。赵伟明几番得手,连续的重拳打在“风渐”身上。
“风渐”跌倒在地,面罩下出现吐血的声音,大量的鲜血从黑布渗出,滴落在地。
他挣扎几下,却是再度摔倒。
“你输了,准备受死吧!今天,我就要为我儿和兄弟报仇!”赵伟明拔出长剑,面目狰狞地走过去。
那个人是莫辞,那台上的又是谁?
莫辞既然不是风渐,那他为什么还要扮成风渐?
赵先生私下里看到的又是谁?从他的行动上看,应该可以确定是莫辞无疑,否则绝对不会认定对手是带伤上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任青侠脑子里纠缠,几乎要把他脑袋撑爆。
看着赵伟明持剑走向倒地的“风渐”,任青侠猛然意识到可怕的关键:不管台上的“风渐”如何让赵先生误以为自己受伤,既然莫辞在台下,那么……
台上的人,毫发无伤!
先前实力不济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
“小心!”任青侠急道。
来不及了!
赵伟明的剑就将刺中“风渐”,此刻他也志得意满,全然听不到台下的提示声。
忽见“风渐”的左袖中似有异物,正对准自己的面颊,连忙侧头一躲,眼前有白影飞过,擦破了皮肤。
赵伟明心里冷笑:这就是你的撒手锏?可惜你已身受重伤,就算有毒,你也奈何不了我!
随即他瞳孔猛地一缩,发现那奄奄一息的“风渐”居然跃了起来,一把抓住自己持剑的手腕。
“喀!”
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剧痛传到脑海,几乎令他昏厥。随即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倒在地上,脑袋似乎正在被人猛击。
赵伟明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脑中晕晕乎乎,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小会儿,他猛然醒来,发现自己摊到在地,全身动弹不得。
四周安静极了,赵家和镇抚司的人全都长大了嘴巴,眼中满是惊愕。
他看着身前无比高大、仿佛一座山的“风渐”,呆呆地道:“你……你没受伤?你不是莫辞?”
“风渐”伏到他身边,低声道:“我是莫辞。”
又站起身,说道:“与你儿子相同的死法,你可知足!”
拿起剑,刺穿了赵伟明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