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秦初一和秦约约在妇科医院门口见面,她并不想让宇文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说完,秦初一就提着包包,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离开了。
这女人,莫不是还在为了给球球请家教的事情生气?宇文霖头疼地抓了抓头发,女人真是麻烦啊……
难得休假,秦初一却不在了,宇文霖此时正琢磨着该怎么度过自己的假期,要不带云起和球球去游乐园?
正犹豫着,赵妈突然小跑着过来,说道:“宇文少爷,外面有个人称是您生意场上的朋友,这回正在门外等着呢。”
生意场上的朋友?
宇文霖面露惑色,问道:“问了那人名字了吗?”
赵妈点头,“那人说了自己姓冷。”
冷?宇文霖一下子就想到了冷锋,眸色霎时变得深沉起来,冷锋怎么会找到宇文家来?难道是来找秦初一的?
“让他进来吧。”
宇文霖倒要看看,这个冷锋想耍什么花招,他都奉陪。
不一会儿,赵妈就领着人进来了,宇文霖看到来者的脸,剑眉拧得更紧了,“冷庭?怎么会是你?”
乍一看宇文霖差点没认出冷庭来,面前这个两鬓斑白,脸色憔悴的男人,真的是那个被称作冷血修罗的冷庭吗?
冷庭看上去已经有几天没能睡个好觉了,黑眼圈重得吓人,身形摇晃地来到宇文霖的面前,“扑”的一声跪下了。
“喂,你这是干什么?”宇文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生意场上的敌人一见面就给自己行如此大一个礼,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是不是冷锋出了什么事情?”敏锐如他,能让冷庭这么豁出一切的,也就只有他那个宝贝儿子了。
冷庭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仿佛是砂纸那么粗糙,“宇文霖,我拜托你,救救我儿子吧。”
宇文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那人是冷锋,阴魂不散纠缠着秦初一的男人,想让他出手,门都没有。
“冷总怕是找错人了吧。”
弄清了冷庭的来意之后,宇文霖又恢复了一贯冰冷且疏离的表情,“再说了,我有什么义务出手救他?”
果然。
冷庭咬着牙,一想到冷锋可能在某个地方受着苦,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这个儿子虽然总是和他对着干,可毕竟是他的亲骨血啊。
“冷锋是因为救你的女人才惹上了高家。”冷庭只好搬出杀手锏,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他,你的女人可能已经被人害死了。”
宇文霖眸色一紧,一抹戾色一闪而过,他最恨别人要挟他,声音冰冷到了极点,“那又怎样?”
宇文霖没打算帮他们父子,冷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浑身上下油然而生一股深不见底的绝望,几乎要把他吞噬了。
他仍旧维持着跪的姿势,撑在地上的两只手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有给宇文霖磕头的趋势。
要说在b市,能把冷锋安然无恙从高家手里救回来的,只有宇文霖有这个能耐了。
“别,我受不得你的大礼。”
宇文霖转过身去,背对着冷庭,两手负在身后,半响,他回过头来,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只要你能拿出让我心动的筹码,我就帮你。”
闻言,冷庭神色微变,仿佛看到了希望。
“冷锋喜欢秦初一。”冷庭缓缓的开口,“如果这次冷锋能够化险为夷,我们父子俩就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这样你满意吗?”
“凭我的手段,想要让你们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难道有什么困难吗?”宇文霖挑眉,冷庭却越发地着急了。
冷庭咬牙,的确,冷家根基薄弱,想要与宇文集团的百年基业抗衡,无疑就是蝼蚁撼大树。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相信你的心中应该有筹码了。”
越到了这个时候,冷庭发觉自己的思路愈加清晰,头脑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这时候,冷庭已经做好了把整个冷氏集团拱手相让的准备。
宇文霖神色复杂地看着跪俯在地上的冷庭,不发一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宇文霖沉默得越久,冷庭心中就越没底。
“爸爸,爸爸。”
正当局势僵持着的时候,一个清亮而稚嫩的声音传来,球球穿着睡衣,不知何时站在了宇文霖的身后。
“你怎么下来了?还光着脚,回去。”宇文霖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斥道,尤其是看到踩在地板上那两只白皙干净的脚丫子。
要是不小心着了凉,秦初一又得跟他过不去了。
球球倔强地摇摇小脑袋,抓着宇文霖的胳膊,声音有些急切地说道:“冷叔叔怎么了?爸爸你救冷叔叔。”
冷叔叔冷叔叔,叫得倒是亲切。
宇文霖的脸黑得更厉害了,这冷锋到底给他儿子下了什么药,怎么连球球都帮着他说话?
“上来。”宇文霖不由分说地道。
“爸爸,你先答应球球救冷叔叔好不好?”球球出乎意料的倔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小脸绷得紧紧的,“冷叔叔带我和妈妈去的游乐园虽然没有爸爸带去的好玩,但冷叔叔是个好人。”
得,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孩子不仅偷听成瘾,现在还学会讲条件了。
“秦逑,你长本事了。”
宇文霖眼里窜着火苗,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球球和冷庭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个情况?
大厅安静了足足有两分钟,冷庭才慢慢打量了一眼这个敢于顶撞宇文霖的奶娃娃来。
球球也在看他,大眼睛乌黑漂亮,像黑珍珠一样剔透无暇,“你是冷叔叔的爸爸吗?”
“嗯……嗯。”
冷庭的名号虽然让道上的人闻风丧胆,但他不擅长应付小孩也是人尽皆知的,可面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奶娃娃,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放松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好,我的名字叫作秦逑。”
秉承着妈妈教育的美德,球球从小就有见到陌生人打招呼的好习惯。
“球球,你再跟他说一句话,我就再也不带你出去玩了!”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宇文霖上楼换身衣服下来,就看到球球和冷庭凑在一起,顿时像是被点燃的炸弹一样爆炸了。
这个球球,遗传秦初一哪点不好?偏偏把她那倔脾气学了个七八成。
见宇文霖真的动怒,球球吐了吐舌头,识趣地闭上了嘴。
“宇文霖,你这是……”冷庭的眼里透着不敢相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宇文霖这是决定帮自己了。
“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宇文霖往上推了推领带,语气冰冷。
另一边,妇产科医院门口。
“初一,久等了。”
一辆车在秦初一的面前停下,秦约款款下了车来,对秦初一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路上有些堵车,所以来得晚了些。”
“没事。”秦初一回以微微一笑,手心却早已被汗珠浸透。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她从不怀疑宇文霖对自己的真心,可他三番两次的异常表现,甚至对自己的亲骨肉下堕胎药,她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健康。
“走吧,我们进去吧。”
秦约看出了秦初一的紧张,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轻松些,给你做检查的是我多年的老同学,检查结果绝对不会出错的。”
“好。”秦初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跟着秦约进了医院。
排队的人很多,因为秦约事先有预约,所以没等多久就叫到秦初一的号了,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秦初一,做个产检而已,放轻松点。
与外面的喧闹形成对比,检查室里非常安静,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一台仪器前,朝着秦初一招了招手。
“你就是初一吧?我姓刘,你叫我刘姨就行。”那人朝着秦初一笑了笑,示意她躺下,拿着各种仪器在秦初一身上不停做着检查,时不时跟她聊两句话让她放松。
“要不是阿约提前告诉我你是她侄女,我还以为是她亲女儿呢。”她开玩笑地道,冰凉的仪器抵在了秦初一的小腹上。
“她跟我妈妈长得很像。”
这时,气氛突然僵住了,刘姨握着仪器的手一顿,神情突然变得奇怪,嘴里喃喃有词,“为什么会这样子?不应该啊……”
秦初一何等敏锐,语气里透着担忧,“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的孩子有什么异常?”
闻言,她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但秉承着一个医生的职责,她没有理由隐瞒患者病情,便把情况如实告知了秦初一。
半个小时后,秦初一从检查室出来,身形摇晃,如行尸走肉一般。
“你的孩子还在,只是他的存在对你来说是颗不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你就会大出血,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是作为一个医生还是你的长辈,我都建议你把孩子拿掉,如果强行让一个不健全的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也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