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清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懵了。
    那个满脸都是黑色泪痕的女人，是谁？是赵婉清吗？
    她侧过头，去看何子谦，才发现他胸口处早已染上两滩黑色的污渍。
    白色的衬衫上，那两处污渍格外地刺人眼，就如美人脸上的两颗黑痣，破坏了一切美感。
    赵婉清看着，整颗心直直地向下坠去。
    像何子谦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一般都有些洁癖，这下，她又招惹到他了。不知道，下一刻他不会皱起眉头，再次说出恶毒的话来。
    她想着，咬了咬樱唇，躬下要向他道歉，“对不起，子谦哥，我弄脏你的衣服了。”
    实际上，在何子谦抱起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他，不是别人。
    因为他身上的那霸道的气息，那阳刚的味道，那松木的香味，是他独有的。
    只是，她不应该放纵自己，将他的胸膛当成避风港。
    他是何子谦，是厌恶自己，憎恨自己的何子谦……
    何子谦抿起削薄的嘴唇，淡淡地笑了笑，黑如曜石的眸中闪烁着似水的光华。
    “道歉有什么用，你要给我买件新衬衫才行！”
    何子谦道，口气一如往日的霸道，却没有夹杂丝毫的愤怒和厌恶之情。
    赵婉清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脸，那俊美无暇的脸。
    是的，她再次确信他没有生气，因为他的眉间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如同冬日的阳光，虽然不似夏日阳光般热烈，却珍贵无比，重要无比。让人沐浴其中，感觉心脏都被融化了。
    何子谦用左手抬起她的下巴，略带戏谑地道，“你的脸活脱脱地成了调色盘。”
    说着，他用食指圈起胸前的领带，一下下地帮她擦拭着。
    那领带的面料很柔软，很光滑，擦在脸上应该极为舒服。只是，他的力气过大，让她感觉到了痛意。
    但是看着他满脸认真的表情，她沉溺了下去，只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这一刻的何子谦，不会咬着牙关，皱着眉头，说着恶毒伤人的话。
    这一刻的何子谦，不会暴戾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
    “嘟嘟嘟……”何子谦裤袋中的手机响了。
    他誊出双手，皱着眉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挂断了，仿佛打来电话的人极其难对付，让他感觉头痛不已。
    他扯下脖中的领带，随手扔进垃圾桶中，对赵婉清道，“基本上擦干净了，你再洗把脸就行了，我有事儿先走了。”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和阴沉。
    赵婉清看着他，木然地点点头。这才是她认识的何子谦。
    刚刚的何子谦，或许被自己的眼泪软化了，对自己产生了怜惜之情，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反常的举动。
    只是，那举动就如同天上的流星般罕见，而且稍纵即逝。她再盼望，再奢求，也无济于事。
    --
    何子谦回到办公室中，拨出了刘颖的号码。很快地，那侧传来了刘颖的声音。
    “子谦，你来现场了吗？怎么我没有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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