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获胜,邓艾一惊一乍,众人不明所以,周信忙问其故。
邓艾答道:“邓良去郪县不见姜维,而昨日沙瓒传张曼信息言姜维亦不在江阳,那姜维在何处?其必已去巴西,而既不见他救援德阳,又不见他攻江州,我料姜维是从巴西奔巴东攻打永安,妄图断绝我军后路。”言罢朝邓芝一拱手:“可惜未听伯苗将军之言,若我早些分兵,或许可在巴西与姜维相遇,如今永安危矣!苏厉绝非姜维对手,当速增援!”
邓芝慌忙说道:“先取德阳乃是稳妥之策,何错之有?”
周信略一沉吟问邓良:“李辅手下有多少兵马?此人有何能?”
“李辅原位孟达在上庸心腹,跟随邓贤入川,孟达任司马举荐他为东广汉太守,而邓贤为广汉太守。我看李辅手下约有三千人,又招募数千青壮。至于才干嘛,如张翼马忠之流。”
“我自出兵以来势如破竹,成都一日三惊,当趁此时直下成都。拿下成都,姜维不过一孤军,纵使夺得永安又有何为?”周信笑道:“以我看,不如随了姜维的心意,将永安让给他。”
邓芝连声称妙:“姜维自以为得计,便顾不得其他,得永安反成其累赘。”
周信点头道:“伯苗将军,我给你父子一万人马及两千青壮前往巴西,不必与姜维交战,只需驻扎于荡渠令他有去无回!”
“末将遵令!”
“传令给文向,令他接应苏厉,将永安让给姜维,却一粒米也不要给他留下!李浩,你再派人急回荆州,令太史翔领军驻于秭归,严防姜维狗急跳墙侵入荆州,令黄叙也多做提防。”周信转对邓艾说道:“鹏飞虽得邓良相助,然沙瓒也有张曼为应,你还需尽快拿下广汉二郡,否则就要被沙瓒抢了先。”
当下邓芝与周信分兵前往荡渠,而邓艾自不愿落在沙瓒之后,令曲奉先杀奔郪县。
邓良走后仅三日,德阳逃脱的蜀兵便到郪县。唬得李辅心惊胆寒,李严两万人马一败再败,自己这点人这么座小城如何能抗住汉军,立即退出郪县投奔广汉的邓贤,两部拼凑在一起竟然也有八千兵卒,七千青壮,邓贤急向成都求救并向孟达问计。
张曼很听话,也不得不听话。沙瓒大军一到,便将张裔父子软禁在府中,开城投降。沙瓒亲自上门游说,张裔称自己年老不堪驱驰,沙瓒许以养老,张郁自知大局已定请降。
沙瓒令张郁写信给犍为太守阎宇请救兵,自领兵埋伏于要道,阎宇不知有假领三千人赶来救援中沙瓒埋伏,那固、里胡二人极其卖力合力并战阎宇,将其斩杀。
留张郁在江阳,沙瓒以张曼为向导,出内江入犍为,夺武阳,距离成都只有一步之遥。
成都确实是一日三惊,李严江州战败传来,举朝震惊,即便谯周、郭攸之不串联,不断有人上书请和。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孟达,李严、姜维不在,孟达的话语权最重,孟达手中不仅有兵权,广汉与东广汉二郡也被孟达所把持。
孟达知道不可能再反败为胜,只有投降。但又想起沙瓒当初对自己所说,劝刘循归降也可、自立也可。如今刘循想降,自己怎么办?如果在回益州的第一时间能够劝降刘循,那是大功一件,可是在此时此刻再降就不是自己的主导,所谓的功劳也就飞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杀刘循,然后请降,独占献城之功,然而有陈祗、黄皓的前车之鉴,他不敢。于是他就想到,可以软禁刘循及众大臣,如此一来所有的功劳便全归自己所有。
为妥善期间,孟达没有知会张表、法邈等人,而是把他自认为是心腹的沙蒙叫来,令他调集手下,围攻蜀王府,软禁刘循,然后再通知邓贤与李辅投降引周信来成都。沙蒙当然不会如其所愿,未调兵先一步把消息透漏给了中监军王含,王含问讯立即与监军张毣召集王府宿卫反攻孟达围住司马府,孟达不知消息如何泄露只得死守司马府与王含等火拼,沙蒙趁机在孟达背后插刀,将孟达刺死,自己混在在乱军之中潜出成都。
两军争斗,成都大乱,流言飞起,有说孟达造反的,有说王含争权的,还有说是汉军潜入城中的,溃乱之卒四处劫掠抢夺财物,城中游手好闲之徒趁火打劫,百姓商家固然受苦,宅小卫少的朝臣亦未能幸免,谏议大夫费诗、尚书董厥等死于动乱。刘循忙于平乱,投降议和只得暂时搁下。
伏于城外两日,有人从犍为逃回,沙蒙得知沙瓒兵到,立即赶往犍为在武阳与沙蒙会合。沙瓒对沙蒙把握时机之准,采取策略之当深表惊讶,难道这莫非是孟达的调教之功?孟达啊孟达,真如周仓所说天灵盖反长在脑门上,最终还是自作自受,如不是沙蒙整这么一出,真被孟达将刘循软禁后投降还真不好处置。
沙蒙力劝沙瓒尽快赶赴成都,沙瓒却犹豫了,自己这一路如此顺利却不知邓艾如何,赢了赌注却不好令邓艾太落面子,于是在武阳修整两日,算是多给邓艾两日时间。
邓贤、李辅仍不知成都之乱,邓艾畅行无阻进入郪县,曲奉先兵马临近雒城。战?守?降?逃?两人拿不定注意。
韩狼献计道:“汉军突进,自以为无敌,李辅将军可去与之交战诈败,我与邓贤将军设伏可破敌军。”
邓贤摇头:“舅父处仍无回音,不宜出战。若舅父有意归降,我拜汉军,反为不美。”
韩狼笑道:“不败汉军,周信如何知道将军之能?只需破其军,不斩其将可也,若能生擒之,何其美哉?”
邓贤拿不定主意看向李辅,李辅踌躇一番言道:“此不失为权宜之计,破来敌擒其将善待之,若司马主和,再授之于恩惠届时可为我引荐;若司马主战,杀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