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把话题转到酒上,周仓哪能容刘晔返过乏来。“难得子扬喜欢,我送子扬两坛。上次去许都进贡,子建公子传话说,他也很是喜爱此酒,专门派人讨要,劳烦子扬捎带两坛给子建公子。”
刘晔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怎么就这么欠,刚说完曹丕,这又把曹植扯出来,现在谁不知道这两个公子的风头正盛?还让自己给曹植捎酒,要是被曹操得知该怎么想?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刘晔这时候只感觉嘴里是又酸又涩。
“好说,好说。”刘晔苦涩的说道,“我敬徐州各位英豪一杯,不,我应该逐个敬,以示诚意。”
刘晔只好用酒堵住嘴,再说还不一定说出什么来。“刚才敬过建安纸的功臣,我再敬一下官渡之战的勇士,曲江军,陈将军,请……”
刘晔被炸晕,陈矫更是晕头转向,好嘛,曹操两个儿子与周仓的关系这么好,一个合伙做生意,一个要酒喝,陈矫又想起来周仓曾经为曹植赋诗一首,子建公子舞剑器,许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万一自己与曹操之间有往来,被两个公子告诉周仓……陈矫刹那间汗如雨下。
晚上刘晔回到馆驿,醉意朦胧的双眼立即变得炯炯有神,他铺开一张纸,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了建安纸,还就是方便。”
他理理思路,目前已经得到四个很有价值的信息,一是周仓与孙权合好,共谋江夏。二是周仓妻子有孕,即将有后。三是徐州的官员情况,武强文弱。四是曹丕与曹植与周仓的往来。
刘晔放下笔,双手揉揉太阳穴,来的时候曹操特别交代了解一下徐州的官僚,每次到许都都是周仓亲往,很少有文官随从。现在一看,徐州的文官分为三类:一是周仓的亲族,二是旧属,三是士族。在刘晔的心目中糜芳、陈矫、陈登、崔钧都是士族,与其他士族除了家族大小和年代传承时间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想到,这些士族早就被周仓改造过。这三类文官很正常,没有什么突兀之处。朝中很多人对没有在徐州派遣官吏有微词。周仓派崔钧去许都,并奏请下邳太守,崔钧根正苗红,又不是周仓的心腹,使朝中的微辞声音小了,对周仓的指责也少了。但曹操对徐州总是不放心,所以派刘晔来,刘晔从搜集上来的信息看,徐州的官吏没有什么出格的,与传闻没有什么出入,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到张炯,但是周仓的理由很充分:治理东莱,谋划袁谭需要张炯。不费这脑子了,让曹操去定夺吧。
话又说回来,徐州的班底也就是一般般,也就是陈登和崔钧能算半个名士,其他的都不上数。周仓的副手,也就是他的族兄周文,在庐江倒是见过,没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看来凭借的不过是自家人的关系才能得此高位,这说明周仓在选人、用人方面不过如此。糜家的钱财都已经被刘备败净了,这或许就是糜家两兄弟分道扬镳的原因吧。
至于武将,大将华雄已死,张颌被留在许都,周仓手下能用的也就是徐晃,曲阿年少、黄忠年老,刘晔根本就看不上眼,典韦也不过是一莽夫。算来算去,周仓就凭手下这帮人兴不起多大风浪。
两个公子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头疼,该怎么跟曹操说呢。刘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听到的原封不动说给曹操。徐州不能多待,要尽早回去,刘晔在胡思乱想中沉睡过去。
次日一早,周仓亲自来请刘晔参观徐州学院,刘晔站在大门口见到门口只有一副上联:升官发财请到别处。不禁一阵唏嘘,若是天下士人都能如此,又何愁汉室不兴,天下不定呢。
进入二道门,左右又是一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大气!
刘晔饶有兴趣的参观学院各科,见学院井然有序,一个个学生举止得体,既没有倨傲不恭的,也没有低微怯懦者,完全是平等相处,见到自己这一行人只是驻步作揖,丝毫没有见到大人物的惊慌失措,刘晔频频点头。
商学院上课讲解的是关税,这是刘晔头回听说,听过一回才知道徐州是要准备对过境的物资征收税款,不由得心中一沉,周仓就不怕赋税太高引发乱子吗,这是周仓的财源不足了吗?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刘晔并不多问。
农学院正在讲解培育麦种,刘晔觉得有趣但是听不明白,听了一会就转向法学院,法学院没在上课,正在进行辩论,正方学生提出刑律不应隶属各地州县,应该独立行使刑罚方能公正廉明,而反方则认为各地郡守是一地之长,刑罚职权不应脱离郡守。刘晔越听越入迷,不知不觉半天过去。
中午,刘晔与周仓等人就在学校的大食堂中就餐,饭菜与学生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提前已经备好位置,不用排队也不限量,刘晔打听一下,学院三餐都是免费为学院供应,心中有点咂舌,这得是多大一笔开支,怪不得徐州要开设关税。
下午在工学院,学生们有的在研制水车模型,有的在探讨农具。刘晔一路走来无限感慨:若是各州都能如此,百姓岂能不安居乐业,可惜天下不太平。难得徐州有周仓在,才有这般环境。听说官渡之战,周仓所献的马蹄铁和马镫就是这些学生研制,若是周仓能把这些成果都与朝廷分享那就好了。自己想想也是不可能,周仓哪会平白无故的献出来,不过要是能同建安纸一般向朝廷输送也还不错。
进入文学院令刘晔目瞪口呆,学堂内座无虚席却鸦雀无声,没有教授上课。刘晔疑惑的看着周仓和一路陪同的孙乾和管宁。
管宁哈哈一笑:“子扬先生勿怪,学生们听说子扬先生来都要一瞻先生风采,特来请先生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