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这么急,难得回来,回家看看,明天再走不迟。走的时候,你与孙兴去财税司领十万钱给这些暗探。以后侦缉营需要用钱,十万以下,你可直接去财税司领用。”
有钱好办事,这个道理几千年没有变。
“不过,花钱要有节制,这些人不能全靠出钱喂养,让他们干点正经营生好做掩护,别满大街都是乞丐和闲汉。”周仓笑着说道,“女流和老汉也可用,有时候女人打探消息比男人更方便。”
甘池也笑了,“主公不是让我开青楼妓馆吧。”
“酒肆、馆驿、商铺皆可,丫鬟、女佣又有何不肯呢。只是这些人一定要有家人,别跟别人跑了。呵呵呵。”
晚上,周仓设宴招待甘池,甘池有一子一女,子名甘翔,比典满小一岁,女名甘凤,比甘翔又要小上两岁,三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甘梅还打趣时不时给典满与甘凤结个娃娃亲,典满依然是徐州的孩子王,年龄最长、块头最大,为人最豪爽。张颌有子:张雄,七岁。徐晃有子徐盖,五岁。裴元绍有子裴峰,七岁。陈到有子陈胜,四岁。男丁要比女丁兴旺,都说这是好兆头,周仓必会先有子。
官渡战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周仓似乎就没有闲下来,每天大脑总是高速的运转,更累。东莱溺水几乎丢掉半条命,想起来就后怕。总算把差事都分配出去,接下来的十天时间,终于可以放松休整一下。
正是六月好时节,天气还没有太热,周仓忽然游性大发。这天,他令孙达套上马车,带着典韦和甘梅出外踏青。甘小妹认为甘梅应该老实待在家里养胎,周仓则是觉得已经三个月了,不能老是在家里憋着,该出去走动一下才更有利于发育。甘梅出行,甘小妹无奈,只得带着跟随一起出游。
出城来到一条小河边,孙达在草地上铺好毡垫,众人欣赏大好时光,典满笨拙的追逐着蝴蝶,惹得大人们阵阵哄笑,小妹与甘梅说着悄悄话。
河水清澈,周仓想拉着典韦去钓鱼,典韦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可没有那个心性,还不如让我用飞戟叉鱼。”
典韦不干,周仓也失去兴致,钓鱼为大家满足口腹之欲的差事落在孙达身上,好在他是渔民出身,这点事还难不倒他。
“恶来,这次出来,咱就随便一点,你就不用喊主公啦,叫百姓听了受到惊扰。你就叫我姐夫吧。”
“啥?姐夫?”典韦瞪大眼睛。
“对呀,小妹要比甘梅小,你当然就是我的妹夫。”
“那我还比你大,你该喊小妹嫂嫂。”典韦愣愣的说道,“当年你也曾叫过我大哥的。”
“啊?”还有这么一茬,周仓一阵无语,这只能怪自己没有主公的架子,尤其是在典韦面前,可是整天板着脸真的很累。“那咱们就互称连襟吧。既然已经说好随便一点,我就不能用主公的身份压你。”
典满抓不到蝴蝶就去采野花,招来典韦的训斥: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孙达在钓鱼,两个女人在说话,甘梅时不时的摸一下并不明显的小腹,典韦在训典满,典满一脸的不在乎。周仓在草地上踱着步,河岸两旁种着杨树、柳树还有榆树。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悠闲的与家人一起度过这美好时光,以前都是与典韦这些大老粗一起,以至于在幽州作出登《幽州台》。
周仓诗兴大发,思来想去要找一首应景儿的诗作:“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好诗呀好诗。”
周仓刚刚吟罢,就听到有人拍掌称赞,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走来数人,前面三人都是文人打扮,后面几个仆从,带着包裹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当前一人约莫四十岁,另外两人二十岁的样子。
那个年长的人说道:“一路东行进入徐州,只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王道乐土,与传闻大不一样,在此地又闻到此诗真乃幸事。当今文坛用词华丽而无深意,像仁兄这般遣词造句却是少见。”
“此诗乍听有惜春伤感之情,但其后却情绪急转,令人满眼风光、耳目一新,极有新意。这位仁兄高才!”左手边的年轻人说道。
右手边年轻人紧接着说道:“诗经多为四言,听闻徐州牧周使君曾做四言观沧海,又曾作五言赏梅,今见兄台七言之句,徐州人杰地灵,文风竟然如此之盛!”
“客气客气,一时偶感而发,被三位见笑了。”周仓赶紧替韩愈自谦一下。“至于行文,哪还有一成不变的道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
“妙妙,仁兄说得好,说得好啊。世人浅薄,竟无人识得其中的道理。”这人口中说着,心中却在想眼前是何人?如此之好的文才不当是无名之辈,徐州还有谁呢?看他的样子还与友人、家眷在一起,身边并没有护卫,该不是官府中人,莫非是徐州学院?听闻两院长孙乾、管宁俱是有才,难道是其中之一?只是这相貌,委实不像文人,不过除了黑一点、壮一点要比庞士元耐看。
“随性而作,毫无堆砌,此诗想象之奇,实为诗中所罕见。末二句尤其耐人咀嚼,只是无才思三字颇怪异,不知作何解?”那人继续问道。
“正是,正是”,另外两人跟着说道。“慢慢体味,这无才思确实意味深长,细细品来,让人回味啊。”
“哈哈哈,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罢了。在下卫国,今日与家人出城闲游,不想遇到三位,三位远来是客,不妨歇息片刻。”周仓拱手道。“我这里有美酒,一会还有美味奉上,呵呵,请!”
因为有女眷多有不便,周仓令典韦又拿出一张毡垫席地而坐,又从马车中取出果酒与三人一起品尝。
“这是葡萄所酿,乃是徐州特产,请三位品鉴。”周仓笑着给三人斟满酒,说道。“几位是初来徐州吧,不知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