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兵如此一说,穆十娘便点点头,转而一笑:“陆哥哥误会妹子的意思了,妹子这次是真心实意来道喜的,红菱姐,你说是不是啊?”
刘红菱点点头:“是的,陆大人,十娘听得此事,就二话不说跑过来了,穆大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跟林千总有瓜葛,但小妹认为其中还是秃子二当家的因素最大,要不是他,穆大哥就不会出事的。”
陆兵大喜,急忙对刘红菱拱手道:“红菱妹子此言甚是,确实是这样的。”
陆兵跟着戚将军和张贵他们骑马赶到了杭州总督府,门房一看是戚将军来了,急忙迎出来道:“我家大人早就在堂内等候了,将军们请进!”
说话间,那门房看见了一身戎装的陆兵,当时差点要失声喊叫出来,他可不敢忘记这个年轻人的,当初就是因为他,自己被老爷责打了二十军棍,到现在屁股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碰到阴雨天还隐隐作痛呢。
没想到才几个月工夫,这个年轻人就已经成为了千总大人了,一身戎装在身,真是威风八面啊。
“原来是小将军啊,失礼失礼,上次是小的有眼无珠,请小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见怪!”门房赶紧拍马道。
陆兵淡然一笑:“不要客气,我已经忘了那事情了!”
众人没有搭理这门房,径直朝里面走来,进来里面,陆兵看见胡大人一脸愁容坐在中间,两侧已经有不少文官武将坐着了,他们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陆兵看得,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难道是出大事了?还是倭寇又侵犯过来了?
就在陆兵思忖之时,胡大人说话了,他对刚刚落座的戚将军说道:“你们在句章和山阴附近打了一个胜仗,可喜可贺啊!”
将军急忙起身:“总督大人过奖了,这次我们是侥幸获胜而已,倭寇的主力没有遭受重创,倭寇头目跑掉了!”
“要求不要太高了,你们能打出来这样的战绩,在这几年里是最好的了,句章城的守将来了吗?”胡大人扫视了周围站着的那些将领一眼,那些能有资格落座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陆兵他们就只能在旁边肃立着。
林千总急忙过来拱手作揖道:“句章守将林克难向总督大人报到!”
“林千总,哦,不, 林知县,你这次守城战打得好,保住了句章城内的数万百姓性命,尽到了一个守将的责任,望你再接再厉,为朝廷守住句章城!”总督大人的脸色这时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属下谨遵大人教诲,必将跟句章城共存亡!”林知县一字一句的说道。
“陆兵老弟,你这次打得也不错,只不过有些心急了,倭寇之患是多年来日积月累造成的,哪能用一朝的工夫就能解决的呢?慢慢来,找到倭寇的软肋,先一点点将倭寇挤出去,然后再在海上收拾他们!”总督大人微笑着对陆兵说道,上次他跟陆兵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这次看得陆兵已经是千总了,估摸着他的身份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承认了,此人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
陆兵急忙连连抱拳作揖道:“大人过奖了,属下年轻无知,还有许多东西要向诸位大人学习的。”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陆千总年纪轻轻如此战绩,实乃是我等楷模啊。”
“总督大人,末将有一事请教?”戚将军站起来,拱手作揖道。
“请讲!”
“从此战的结果末将发现我们有很多的问题要解决,倭寇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但倭寇确实凶悍残忍,我们要打败他们,必须得找准他们的痛处和软肋,末将写了一个折子,请总督大人审阅!”戚将军递上了一本折子道。
“折子等下再看,经元兄还是先大致说说吧,趁着江浙的诸位平倭将领和地方主官都在,说出来诸位讨论一下!”胡总督点点头,接过来折子。
戚将军却指着陆兵说道:“总督大人,此人是末将的部下和学生,此战其出力甚大,这个折子上的条陈有近半是他提出来的,我们姑且先听陆千总说说看,毕竟他是从第一线过来的!”
“那好啊,让青年才俊来说说!”胡总督自然大喜,对陆兵点点头说道。
陆兵一看被点名了,没办法,只得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朝周围的诸位上官将领们转圈拱手作揖了一遍,这里的人除了他,其他的官衔和资历都比他要大要老。
“在下认为,要击败倭寇,必须首先得从官军的训练上着手,倭寇虽然个子矮挫,但力气很大,相当凶悍,以我们目前官军的单兵能力,估计还是处在下风,所以提升官军士兵的体能,只能从练兵这里抓起,没有其他捷径可走。”
“好,不错,陆千总有见识!”这时候,陆兵听得胡总督身后有一个身穿儒生衣冠的人突然说话了。
那人三十多岁上下,身高八尺,面白肤白,一身青色儒生衣冠打扮,要不是坐在胡总督身后,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私塾的教书先生来了呢?
陆兵脑子里很快就闪现过一个人,此人难道就是胡总督的左膀右臂,号称大明三大才子之称的大谋士徐青藤徐先生吗?
果然,看得陆兵一愣,戚将军就笑着对陆兵说道:“兵儿,这位是徐先生,诗词书画可是当今一绝,为师的那些诗词书画在他那里,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你可得好好向他求教一番,肯定受益匪浅!”
果然是徐青藤徐先生,陆兵心里一阵激动,要知道,这位老先生可是个奇才,他的诗词是大明第一,他的书画比肩唐寅唐伯虎,无奈传至后世的不多,要是有一幅,那后世吃穿几辈子不发愁了!
“原来是徐先生,久仰大名,学生陆兵,有眼不识泰山,请徐先生恕罪!”激动之余,陆兵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但显然其他在座的那些官员和将领对徐先生不这么感冒,看得陆兵这样的反应,有些纳闷,不就是一个教书先生吗?何止值得你如此恭敬啊?
“陆老弟,别听你师父乱讲,徐某也就诗词歌赋比他好一些,其他的就比不上了,他是世代从军,打仗很猛,徐某平生佩服之人也就你师父和胡大人两人而已!”徐文长说话间,孤傲之气现于脸上,完全将在座的其他人当做空气。
“陆老弟,徐某看你骨骼清奇,一表人才,又听闻你曾经在明州城单刀劫持倭酋,带兵大战倭寇,力战不退,又突入倭寇中军大帐,差点生擒敌酋,此等战绩,竟然出自陆老弟之手,要不是亲眼所见,徐某是断断不会服气的。”徐文长抚须颔首道。
“老徐,这次你看见本尊了,服气了吧?”戚将军打趣道,徐文长哈哈大笑起来,胡总督也笑了起来,陆兵看得出来,戚将军跟徐先生的关系挺不错的。
“先听听看再说!”徐先生朝陆兵一摆手,示意他说说如何对付倭寇的方略。
“各位大人,徐先生,在下在浙西等地帮助恩师练兵三月,算是有一些心得,本来以为能够跟倭寇上阵对决了,不料在此战中才发现,是在下想得太简单了,无论练兵如何严格,还是无法跟实战相比的,这次跟倭寇的对战中,在下发现骑兵和行动迟缓的步兵和火器兵配合不好,损失了可以生擒敌酋的战机,练兵之道,非一朝一日可以完成的,只能循序而进,慢慢来的。”陆兵一看徐文长等人在场,说话明显有些放不开了,紧张啊,这些牛人可是大明朝数一数二的人物啊。
“很好,年轻人有这样的心态和认识实在难得,老徐我在这方面确实不如!”徐文长点点头说道,听得胡总督他们大为惊讶,要知道徐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孤傲狷狂的,能得到他的首肯,那是了不得的了。
“要打败倭寇,除了练兵为第一要务外,采购佛狼机炮和红衣大炮也很紧要,属下跟倭寇对战几次,发现倭寇所仗他们的火器凶猛,能够压着我们的阵型猛轰,随后趁着我们躲避炮火的当口,再大肆掩杀过来,要破除倭寇的这个火器,就必须要置办比他们更好的火器才行,如果能够用银子买来这些火器,那就能减轻战斗中兵员的伤亡,压制住倭寇火器,然后就是我们大明骑兵的天下了!”陆兵索性将折子里的条陈全部说了出来。
“好主意,这个想法我们也考虑了,胡大人早就想要置办了,只不过银子一直没有着落,此事耽搁了!”徐文长点点头说道,陆兵看到,只要徐文长说话,胡总督就不说话了,只是在那里不断的点头称是,看得出来,胡总督对徐先生很是敬重!
“胡大人,徐先生,陆兵先前在苍龙山呆过一阵子,这次他带出来了不少金银,愿意拿出来为官军置办火器,以对付倭寇!”戚将军急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