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比?”厉风反问,“云大夫虽然不是坏人,可是,也不能算是正气浩然的好人吧?”
“但他却算是一个人!”顾九认真回。
“楚埙然,不是人?”厉风微怔。
“他是魔!”顾九回。
“魔……”厉风呆呆看着她,“魔是什么定义?”
“漠视同类生命,动辄杀人,视人命为草芥,他已入魔道,不堪为人!”顾九答得清晰利落,“我不遇到他,也罢了,我遇到他,定要倾尽全力除掉他,省得他祸害人!”
“你刚才还说他好看呢……”厉风呵呵笑。
“他是好看,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说他极邪极恶!”顾九道,“你想想啊,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却有一颗魔鬼的心,又有那样的屠杀本领,简直可怖到极点!”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后怕呢!”莲姑听得浑身冰凉,“早知道那海螺那么邪性,咱们就该把它毁掉了才好!”
“已经毁掉了!”顾九回,“我在给他之前,用锥子在里头恶狠狠的划了几道,这魔音得来不易,那海螺内变了样,魔音就算不失效,效力应该也会大打折扣!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一向习惯吹埙,怎么突然改吹海螺了?”
“也许……海螺发出的魔音,效力更大些?”莲姑猜测。
“我爹爹说,海螺里能保存海上大风暴和海啸的声音!”豆豆用力点头,“效力一定比你说的那个什么埙大!”
“你爹爹这个想法,倒是蛮奇特的!”顾九见他又提起爹爹,便追着问下去,“豆豆,你爹爹带你做大船去哪儿?”
“出海打渔啊!”豆豆不加思索回。
“打渔?”顾九有心探寻他的身世,便继续引导他说下去,“那海是什么海?”
“不知道!”豆豆的思绪好似又断了。
“那你们住哪儿了?爹爹叫什么?娘亲又叫什么?”
“爹爹叫爹爹,娘亲叫娘亲啊!”豆豆翻翻白眼,“九儿你好笨哦!”
“是,我确实挺笨的!”顾九叹口气,不再追问下去,起身拿帕子拭自己脸上的血痕。
戴着这么一张血腥面具,闻着那鸡血味儿,还是忍不住要犯恶心。
“也不知冥星他们,什么时候会给我送药过来!”她一边卸妆,一边咕哝,“有了药,我就再也不用闻这味儿了!”
“这么快就等急了?”门外有人轻笑,“天还没黑呢!”
“星大人?”顾九探头一瞧,正好看见冥星和朱宝儿一起走进来。
“你们来了?”顾九欢欢喜喜迎过去。
“宝宝,抱抱!”豆豆看见朱宝儿,也是十分欢喜,一个大熊抱,把朱宝儿牢牢抱住。
“哎哎,男女授受不亲的!你现在是小伙子,不能像在疯人监时那样了!”朱宝儿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嘴里嫌弃着,手却在豆豆的脸上乱摸,一边摸一边笑:“我们豆豆越长越帅了!”
“比起云云呢?”豆豆眉开眼笑。
“比他好看多了!”朱宝儿笑回。
“云云呢?”豆豆又问。
顾九想到云千澈,一颗心陡然下沉。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冥星看透她的心思,顺势抛出一只饵:“王邀你去王府做客!”
“今天?”顾九一惊,又是一喜,“可以看看云大夫吗?”
“云大夫本来就在王府……”冥星含糊答。
“太好了!”顾九一阵雀跃,“咱们什么时候去?不如现在就去吧?”
“现在不行!”冥星摇头,“外面那位国师大人,还等着看我们演大戏呢!人家被你吐了一身,还冒着严寒候着,总得对人有个交待!”
他一说到郑天罡,顾九立马精神紧张,下意识的捂住嘴,噤了声,关了房门,隔了门缝,往外头瞧了又瞧,又差豆豆出去放哨,看到有偷窥偷听的,能打死打死,能打昏打昏。
“你这是做什么?”朱宝儿不以为然,“你是觉得,我们两个冥王府的内卫,还玩不了一个破国师?”
“他可不是破国师!”顾九认真道,“我得提醒他们!此人极是危险可怕!”
冥星和豆豆对望一眼,同时摇头:“没觉得啊!”
“我觉得他蠢得厉害!”朱宝儿又加了一句。
“他可不蠢!”顾九急急摆手,低声道:“他那是装蠢呢!他的摄魂术,与我不相上下!更有一种惑人的术法,连我都参透不了!另外,此人心机深沉,心狠手辣,行事小心谨慎,不知有多狡猾!你们遇到他,真的要小心再小心啊!”
冥星和朱宝儿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但眼见顾九如此认真,面色凝重,表情严肃,又不由得他们不信。
为确保万一无虞,两人又一起出去,把周围巡视了一遍。
“真是小心啊!”小狼和郑天罡躲在厢房的檐影里,生怕被冥星他们发现。
“这等机密之事,自然要小心再小心!”郑天罡扒开一片瓦,斜着眼睛往里面瞧。
却不知,人家之所以巡视,不是要看有没有人偷听,而是要确定,他们在哪那里,偷听。
“九儿姑娘,这儿人多眼杂,咱们到上面阁楼叙话吧?”
冥星巡视完毕,对顾九挤挤眼,示意她去阁楼。
阁楼离郑天罡他们最近,方便他们瞧得更清楚。
最主要的,是听得更清晰。
刚刚他们所待的厢房,是在一楼正中间,完全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趴在房顶上,虽然勉强能看个人影,但说什么话,是完全听不清的。
可一转到阁楼,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两个傻猪!”小狼幸灾乐祸,“藏来藏去的,藏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来了!”
“这就叫天意!”郑天罡也乐得合不拢嘴。
冥星耳力惊人,隐约间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环顾左右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递给顾九。
“这是什么?”顾九接过来。
“这是千层酥的解药!”冥星略略拔高了声音。
顾九作喜极而泣状:“这么说,云大夫当真制出了解药?真的太好了!我有救了!我的脸,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