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记得,那是落红满径的一天,围栏里的我与她凄美的视线相对,那一道光芒刺穿我的心脏,我知道,我再也忘不了她。
那天晚上,家里偷摸摸来了位孔武有力的男人,他用粗壮的手掌抱起我,我出奇地十分镇定地放弃了抵抗。
富人家对我的照顾一直不错,但那天那一刻我却想离开,想找到她,想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事。
男人似乎是懂我的心意了,黑暗突然被橘黄色的光包围,我抬起头,想看看头顶柔软触感的源头。
她开心地笑着,再把我抱在怀里。
听不懂她与男人交流什么,总之她似乎很喜欢我。即便我也分不清人类的美丑,但我……也很喜欢她。
……
男人总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而她也是早出晚归,百无聊赖的我就跳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天空,如此日子持续了五年左右。
之后,我们搬家了,可我怎么也不适应,因为那里的味道很刺鼻,而且在那里我很少与她有见面的机会。直到在床下偷偷见到与她会面的男人各不相同,才知道她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一段时间后的一个晚上,她一身酒气地躺在床上,伸手把我招来,我当然情愿亲近她,可我刚靠近,她却用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力量将我扯住,把嘴唇鼻子埋在我的后背,后背一股湿漉漉的感觉,是口水吗……
啊!原来是哭了……
悲伤的原因,是因为他吗?
……
“我无法理解她的语言,但能理解她的想法。”
真想开口说一句:“你已经很努力了。”
但尽我所能,也只有换来她微弱的鼾声。
第二天,男人又一次回来了,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男人走后,她一边抚摸着我,一边倾吐着对男人怨气。
从此之后,她让我陪伴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她坐在后院里,我蜷缩在她的腿上,一起晒着太阳。
就在这段时间,我彻底熟悉了她的体温。可某天,我还是惊讶地听到了她小腹里的动静。
几月后,我们迎来了一位幼小的生命。
……
或许是我将更多的时间花在睡觉上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身为人类的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哪怕很忙,她也会抽出时间帮我梳理杂乱的毛发,生命力支撑着我舔舐她的手指,我抬头看着她,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只不过由当初的少女步入了更成熟的一面。
而我……
我明白她示意的眼神,但我也无能为力。
阳光温暖了我的身体,我却想把她紧紧抱住。
“不如带着她的体温消失吧。”
我的想法就如此简单。
可她温柔的表情上还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你……好像死了……”
不想她为我而哭,但上天为什么要让我听懂这最后一句话。
她给予了我一生的理想,我给予了她数年的陪伴。又将会在哪里有再一次相遇?
“下辈子,还要做我的猫,好不好?”
她的声音响在它的耳边,但它早早幸福地抵达了梦的终点。
……
……
门外传来女人的娇媚笑声,随后门“嘭”地一声被撞开。
“好了,您快休息吧。”
少年尚且注意分寸地搀扶着已处于烂醉阶段的女人,让她平躺在床上后,拱手道,“晚辈改日再来。”
“不要~不要走,你这坏男人怎么不负责啊?把我弄成这样……”
她微眯着眼,一边眼光迷离地看着他,一边顺手去解旗袍的斜扣。
“我、我去叫其他人帮忙……”他慌张道。
“不!我要你帮我!不然我今天……呜呜呜……”她又使出了方才在酒桌上的绝技。
眼泪哗啦哗啦由眼眶坠落,一方面修晨于心不忍,一方面门外已传来躁动之音,他不得不坐到床边,按住林烟梦火热的手背,小声道:“按辈分,您是我的师伯母。”
女人意外地安静下来,以跟少年同样的低沉音调说道:“你的师伯早就死了。”
“但您始终是……”
“我们没有签婚书。”
此话令少年沉默不语,女人趁机用整个身体把少年困住。
“……对我有防备本就是应该的。”
所隐藏的憎恨倒不如歇斯底里地泼在他脸上,女人趁着酒意想把他的质问延后无疑是最无用的做法。
把良好印象击得粉碎,教他怎么把她视作一位普通的女人。
“您经常这样喝酒吗?”
“我?倒是经常在男人们的怀里喝。”
她低头喘息了一阵。
“可女孩子需要……”
“你说什么?”
“你要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啊。”
“女孩子……真是好久,没被别人当做女孩了。”
酒精洗褪了那张虚假迷人的面具,她红着脸,怔怔出神。
“我……说错话了?”
“我好幸福啊!”
女人把他抱住,下巴磕在他的肩膀,感叹道。
当然,此时此刻,很多人都可想象,照林烟梦对他的仇恨程度,大可进行从枕下取一柄防身的匕首来个鱼死网破的发展。
可值得一提的是,自最开始,她的计划都没有出现纰漏。
他神色自若地思考着,精神上却高度警备,女人极小的一个动作都可酝酿一个可怕的后果,所以,他的理智不能被侵蚀。
“啊?!”
“嗯……呼啊……”
燃烧着情欲火焰的舌头灵活地吸吮着他的耳朵,环绕几圈之后,再动情地舔舐他的耳畔。
“我还在奇怪,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是可怜我吗?”
耳边与众不同的呼吸声试探并刺激着他的小心脏。
随性的女人能轻易知道少年有多生涩,更何况有上一次为基础,她深知少年的身体有多敏感。
“是的,有一点。”
“哼~哈啊……啊……”
她十分不赞同男人以他们自己的思想来解决女人的问题,她要进一步惩罚少年,于是,把手伸向了……
“就算……今晚之后又能怎样?”
他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为自己搭上登上成人的阶梯。
女人心急了,要去吻少年的嘴唇,可就在接触的一刹那,她被少年的眼神吓住了。
“曾经……也有一个想让我爬得更高的人,”他痛苦地笑着,“……却一声不响地把梯子撤走了。”
他懂隐忍,女人也懂隐忍。到最后,又是哪一方先爆炸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
女人轻率去挑战男人的本性,可他始终不愿灌注热情,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他深爱着另外的女人,二是……他不是个男人。
修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静地说道:“如果真要试探一个人是否真心,为什么非要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故意让我看到你写的字又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是真心,你早就死了。”
说到底,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何事令女人做出殊死一搏的决心。
女人释然一笑:“你知道吗?我和我的猫都很想你。”
“嗯?您还养过猫?”
还好,他没有错过重点。
“嗯,可惜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