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下沽塘韩知先,前两月刚被邀请参加昭阳殿大弟子陆煜杨的婚礼,因此,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
眯眼男子也正是当初与沙鬼起冲突的其中一人。
“嗯……”
修晨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并不太在意,啜了一口茶,偏过身子,又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值得一提的是,此番场景倒与他之前初次来到宁安城极为相似,只不过如今稍显得被动。
名为韩知先的眯眼男子见修晨无兴趣与自己交谈,也并没有回到自己座位的意思,继续说道:“要说传言,在下也是听过不少,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阁下如此年轻有为,怎生要去招惹如日中天的昭阳殿呢?就为了一个女人?”
修晨只瞧着他,并不言语。
或许是因为对方眼睛太小,而不具备“察言观色”的能力吧。
他只能如此推测。
“血气方刚也好,但也该有些欲望,比如功名,权力……”
“身外之名我从不在乎。”
修晨只希望赶快把这话题终结。
韩知先拍了拍手,又感慨一叹,将脑袋凑了过来,露出一丝微笑,温和里带着危险气息:“所以在下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使得阁下……来去无牵挂呢?”
修晨也当即吃了一惊,同时微微能看到他的瞳孔,平静说道:“可能,这样才适合我吧。”
由于对方越说越离谱,修晨也苦于与他周旋,因此只能尽量减少对方与自己交谈的兴趣。
而且,对于某些关键事件说得含糊其辞,这是他擅长之处……
可即便修晨的意见与自己所表达的内容背道而驰,韩知先也没有放弃的意思,继续发问道:“我们来谈谈慕迎雪吧?”
依旧是不讨喜的问话方式。
要论旁人听闻如此敏感的话题,自然会愤然离席,但对方关于修晨却异常了解。
“有意义吗?!”
修晨微微皱眉,语气自带怒意。
韩知先尴尬地赔笑道:“恕在下无礼,实在是……”
话到一半,他也算是真正睁开了眼望着正站立于修晨身后的少女,目光掩饰不住惊讶。
双手略有些颤抖,既然她活着出来,那就意味着无功而返,更有甚者得不偿失。
钟离冷淡地看着那人的脸,又扶住修晨的肩膀,声音绵软无力地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修晨回头望见师妹脸色发白,立刻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当下只可跟着她往客栈外走去。
“其实,我也喜欢上了别人的未婚妻……”
木讷许久的韩知先站起身朝即将迈出门去的修晨喊道。
大有调侃意味,可周遭的客人却一脸怪异地望向离开的两人。
修晨当然没有理会,呈口舌之快的人他见过不少,在此之前他也认为对方应该是看不惯自己在婚礼上的作为,但现在他已完全确定对方的意图只是拖延自己的时间。
在确定韩知先没有跟上之时,修晨用左臂支撑起钟离逐渐虚弱下去的身体,忧虑重重地问道:“阿离,没事吧?”
而此时此刻的钟离全然失去了意识,就此倒在他的怀里……
而客栈的另一方,夺窗而走的一瘦一壮的两人同样引发了一阵骚动,除去行为可疑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两人血淋淋的一身。
……
为了避人耳目,修晨带着钟离穿过那一条古街,来到由黄石堆砌的古国遗址。
此地离集镇稍有一些距离,能基本确定不会有人打搅,而且即便遗址四处断壁残垣,但仍能起到遮风挡雨的效果。
在为钟离服用过一枚巩固气息的丹药之后,修晨让她平躺在事先处理干净的一处石块上。
少女的身上并没有伤痕,但是气息一直不稳,听她所言是身中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掌法,虽无生命之忧,但短时间会让人丧失体内元气。
“师兄……”
钟离虚弱地睁开眼,看着守护在身边的修晨。
修晨端详着她的脸,既自悔又疼惜不已,柔声道:“阿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钟离轻轻摇头,摆出能让冰山融化的微笑,安慰道:“我只是想睡会儿,师兄不必自责。”
说完,她也再无力气睁开双眼,昏沉沉地睡去。
修晨只伏在她鼻前,感触到她仍有微弱的鼻息,缓缓叹了一口气。
现如今,虽已知晓此掌法能造成人虚脱的后果,但修晨并不知钟离的状况到底会持续多久。
或许当务之急是再与那眯眼男子会面,可一旦自己离开,钟离自然有可能会遭遇难测的风险。
而正在修晨内心纠结之时,他隐隐听到逐渐传来的谈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