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都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思到底算不算是非分之想。
可她终究还是愿为这般想法付诸行动,但她却尤为担心结果的到来。
听完那句话修晨的感受非常强烈。
三人欢声笑语在田间徜徉,有的没的聊着梦想的日子。
他的确有过担心。因为随着时间流逝,他将快忘记原来的模样。今日,所幸被苏梦寒完全唤醒。
“下次……再胡闹的话,师兄可就生气了!”
对,这才是她认识的师兄。他的性子里总有一丝执拗。这也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一点。
她把双手握在胸前,眼中就快溢出泪水,以乞求地眼神看着他,问道:“师兄,还是没有想起我吗?”
她不知何来如此大的勇气,这也让修晨心中觉得今日的她是不是过于奇怪了些。
修晨没有去看她,而是望向了无垠黑土,淡淡回道:“师兄我啊,无论如何,都只会是你的师兄。”
说完,他转身向回走去,把少女一个人留在风里。
那眼神一再寒冷,她的心也随之一搐,化为死灰。
她以为自己会一人歇斯底里地嚎啕,可她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心中的那人终于还是放弃了我吗?
可你不知,一路走来,值得我思念的人,已经不多了。
……
重回故地,当然会感触良多。
他想要平静一些,但八方为敌,他不可沉寂。
一人先行回到寺庙,首先看到的是慕容薄雪。
说起来,这几天迷迷糊糊地昏睡着,修晨与她的交谈并不算多。
“你……还是把她弄丢了。”
慕容薄雪在一路的颠簸过后,体态清瘦了一些,但那双眼眸里仍有一成不变的光火与灵性。
修晨显得很愧疚,低下头,说道:“我也不知怎的,她……就走了。”
慕容薄雪走了过来,弯着腰,又抬头盯着他沉下去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得去把她找回来!”
修晨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回绝她。
这时,沙鬼从门外走了进来。
慕容薄雪也注意到了他,于是向后退了两步,冲他微微笑了笑,然后便走了出去,因为她隐约觉得他把另一个少女也弄丢了。
沙鬼在第一眼看到两人的举动时,眼中有些异样,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在用微笑的目光送走慕容薄雪后,他走到了修晨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出去打听了一些你的事情。”
修晨偏过头无奈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一个混蛋?”
沙鬼挤了挤眉毛,大笑一声:“你可别这么想,干出这种事,我佩服都来不及。”
沙鬼眼中带笑,可内心却是一疼,真希望那时能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战斗。
修晨看着沙鬼皱眉说道:“你这不是在调侃我吗?”
沙鬼摇头笑道:“错本来就不在你。”
“但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想着应如何应对。”
沙鬼的脸色逐渐凝重。他不是一个不明是非与局势的人。
天上阁风雨飘摇,人们应该想得到天上阁的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修晨孤身在外,必定短时间会成为各大宗派集火的目标。
“但是,我还太弱小了。”
修晨一声苦叹。
倘若只面对一人,他可谓游刃有余,但要是面对一浩然宗派,他也不过是地面的蝼蚁,随时都面临着被一脚踩死的危险。
沙鬼看着他说道:“现如今也不过昭阳殿与凤山堂公开与天上阁关系破裂,因此你还有时间以及破局的余地。”
“那么,我现在执着于湖山榜首还有意义吗?”
现在他才看清,这就是一个湖山门设下的局,以此来削弱各大宗门的实力,同时也能维护自己在龙玄山脉的地位。
沙鬼低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当然有意义,湖山门的权威可不容侵犯。”
修晨点头道:“我一直以来便坚信这点,但越来越多的人也在取笑我太过认真。”
沙鬼目光坚定,说道:“不要想这么多,你想怎么做,我便陪着你怎么做。”
“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这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不光是很快便可能找到修晨踪迹的凤山堂,河西之旁还强据着一个宗派,那就是寒阳谷。
修晨回头看了一眼天光,他知道沙鬼的话不仅限于此,因此说道:“我还是要先去找钟离。”
“她真的……对你重要吗?可你曾对我说过,她好像不太对劲?”
沙鬼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哪怕我会错下去,但我不会再放下她!”
“为什么,你身边有许多她的替代品。”
“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她……是独一无二的。”
曾经有机会珍惜她,自己却在荒废。
“我……确实再也无话可说。”
沙鬼没有任何恼怒,哪怕修晨有时不懂变通,他还是选择支持他,继续问道:“现在就动身?”
“不,”修晨摇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个地方……”
沙鬼咦了一声,下意识问道:“苏梦寒没有告诉你吗?”
修晨迷茫地看着他。
沙鬼解释道:“苏梦寒说她见到钟离跟云檀在一起。”
“什么时候?!”
修晨的情绪异常激动。
“距现在也不过十天。”
沙鬼说道。
修晨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说道:“那改天我便去寒阳谷。”
沙鬼惊讶于修晨的鲁莽,劝道:“如今登门造访,寒阳谷定会将你的行程公之于众。”
局势不容揣测,况且凤山堂正怒火中烧,一旦得知修晨的下落,那么无休无止的追兵便会再次袭来。
修晨没有讲话,走到佛像之前,屈膝跪下。
久久过后,他才起身,转头看着沙鬼,笑着说道:“我感觉我很快就能她了。”
……
寒阳谷并非如其他宗门一般依山而建。他们立于一处广袤的平原之中。因为他们总是厌倦于条条框框的约束,也看不惯那所谓名门正派的高风亮节。
以此为因,另辟蹊径,只不过他们还是误入了歧途。
在寒阳谷的这几天,让钟离受尽了折磨。
她看到了在大路中央疯癫乱跑的赤条条男子,也看到了拿着毒虫活生生咽入腹中的干瘦老者。
那在眼前挥之不去的恶心一幕让她开始渴求从这里走出去。
她想不到是何种缘由让那群人乐此不疲地虐待自己,也想不到是不是云檀为了修行也做出更加残忍的举动。
因此,某一天,她从专门为她修建的小楼里走出,对门外的侍卫说道:“我要出去走走。”